假传圣旨
后宫中,刘皇后对刘顺说,景进跟郭崇韬都不能留。
刘顺听后点点头,说:“姐姐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昨晚我睡不着,想了个好主意,定能将景进跟郭崇韬,还有那个李继岌一网打尽。”刘皇后急忙问刘顺有什么好主意?刘顺环顾一下四周,低声说道:“皇上对戏曲着了魔,被那群伶人迷惑了心智,现在根本无心朝政。玉玺就放在那里,姐姐轻而易举就能拿到……”
这一日,刘顺带着一批人马来到前线,景进见到刘顺,兴高采烈地施了礼。刘顺命人去通知郭崇韬跟李继岌等人前来听宣圣旨。不一会儿,郭崇韬带着李继岌和郭瑜到了,郭崇韬双手抱拳,刚要施礼,刘顺一个眼色,他身边的士兵一起冲了上去,把三个人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郭崇韬暗叫不好,果然,刘顺掏出一份圣旨,冷笑着对郭崇韬说:“郭大将军,你罔顾皇上圣恩,伙同罪臣李继岌谋逆,皇上有旨,要灭你九族。来人,行刑!”刘顺话音刚落,士兵们抽出腰刀,不由分说,照着三个人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
郭崇韬一下明白过来,刘顺手上的圣旨肯定是假的,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年已垂暮,死就死了,但儿子跟李继岌决不能死。想到这儿,郭崇韬猛一用力,挣脱了士兵的束缚,冲李继岌跟郭瑜大喊:“快跑!”
李继岌跟郭瑜虽然年轻,但都是骁勇善战的老将,听郭崇韬一喊,他们也都反应过来,两人用力挣脱了束缚,赤手空拳,跟涌上来的士兵打了起来。郭崇韬毕竟年老体衰,没几下就被砍倒在地,头颅滚在了一边。郭瑜见状心如刀割,他跟李继岌每人夺了一把腰刀,横劈竖砍,把刘顺的人杀了个人仰马翻。
眼前这番情景,惊得刘顺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在李继岌跟郭瑜面前,仍然不堪一击。郭瑜杀红了眼,还要恋战,李继岌却知道逃命要紧,他冲郭瑜大喊一声,两个人杀出了大帐,跨上战马飞奔而去。刘顺见状,跺着脚骂手下没用,命令士兵赶紧骑马去追。
大帐内,看着横七竖八的尸首,景进早已抖得跟筛糠一般。这时,刘顺走进大帐,他也懒得再废话,当即抽出佩剑,用力刺进了景进的咽喉。
刘顺命人把大帐收拾干净,对于郭崇韬的尸首,他不敢有半点儿不敬,用上等棺椁好好收殓之后,找了处草地掩埋了。不久,追拿李继岌跟郭瑜的人回来报告,说他俩在此征战多日,对地形熟记在胸,因此追着追着,两个人就跑没了影。刘顺听罢气得不轻,对着这些人打骂了一番,命令他们继续追拿二人,逮不到决不罢休。
刘顺接手了景进的职位。郭崇韬的职务,刘顺交给了自己的亲弟弟刘畅。坐在大元帅的位子上,刘顺不由得舒了一口气。现在好了,以后无论自己做什么,看还有谁敢乱说话。
兵营中,大多是郭崇韬的老部下,郭崇韬被杀,李继岌跟郭瑜亡命天涯,早就激起了众怒。只是迫于刘顺刘畅兄弟俩的淫威,将士们嘴里不说,但心中都是愤愤不平。
祸起军粮
刘顺原以为带兵打仗是件容易事,可兄弟俩都不懂排兵布阵,而手下的这些将士只是表面恭顺,实则暗流涌动。这一日,西蜀军队突然冲杀过来,刘顺跟刘畅顿时乱了阵脚,多亏一员名叫杨怀忠的副将挺身而出,带领士兵们奋勇抵抗,经过一天的浴血奋战,终于击退了西蜀人的进攻。
打跑了西蜀人,刘顺才缓过神来,他当场嘉奖了杨怀忠及各位将士。打了一天仗,将士们早已是饥肠辘辘,刘顺命令灶上赶紧生火造饭,所有将士不限饭量。谁知半天过后,火头军却迟迟做不好饭。刘顺刚要发火,一个心腹惊慌失措地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刘顺一听,不禁大惊失色。
饭迟迟做不好,将士们饿得实在难受,有几个忍不住跑进灶房,此时,灶房内哪里还有人影?人早都跑光了。杨怀忠听到消息后冲进灶房,他打开米袋抓了一把米,不看则罢,一看差点儿气炸了肺。杨怀忠又冲出灶房,他要找刘顺跟刘畅算账,此时,这兄弟俩也跑了。
正在群龙无首之时,人群中突然冲进两个人来,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半年前出逃的李继岌跟郭瑜。这些将士们原本就是李郭二人的老部下,看到二人归来,不由得群情激奋,高声欢呼。很快,李继岌被拥立为大将军,打着除奸佞清君侧的口号,率领大军冲京城杀来。
一路上,随着各路义军的不断加入,李继岌的军队越来越强大,最后攻破了京城,冲进了皇宫。刘皇后撇下李存勖,早已跑得不知去向,而此时,李存勖还在戏楼上跟一群戏子唱《霸王戏貂蝉》。李继岌带人围住了戏楼。
戏楼内,李存勖已经有八九分的醉意,一身霸王扮相。李继岌已经带人爬上戏楼,恍惚间,李存勖竟把他当成了汉王刘邦,而自己,就是被困乌江江畔的项羽。
突然,扮演虞姬的戏子一把抽出李存勖的佩剑,扮演貂蝉的戏子从后面缚住了李存勖的双手,虞姬剑指李存勖的咽喉,冲李继岌喊道:“放了我们,要不我就杀了他!”
没等李继岌发话,李存勖猛然抬手握住了剑锋,鲜血顿时顺着剑锋流了下来。再看李存勖,两行热泪夺眶而出,他瞪着迷离的醉眼望着虞姬,用戏曲中的念白腔调,道:“爱妃,你、你、辜负了我项羽的一番深情啊!”话音刚落,李存勖猛地往前一冲,宝剑的剑锋,一下划过他的脖颈,一股血柱喷涌而出。“不要啊!”李继岌发出一声绝望的怒吼。
李继岌把所有伶人都困在戏楼上,一把火把戏楼烧了个精光。
皇宫外,一个民妇抱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跟随难民往城外涌去。妇人紧低着头只顾走路,差点儿跟两个男人撞在一起。三个人同时抬头一看,都吃了一惊,妇人竟然是刘皇后,而两个男人,一个是刘顺,一个是刘畅。姐弟三人见面,不禁抱在一起大哭一场。哭罢,刘皇后问刘顺:“当初好好的,你们俩为什么都跑了?”
刘顺低下头,哽咽着道:“当初军粮中掺土,也是姐姐你的主意。我杀了景进后,又派了咱舅舅去采购军粮,我明明叮嘱好了,要他掺最细的沙土,谁知舅舅不明所以,自以为掺土跟掺沙没有区别,他擅作主张,就在采购的大米中掺进了河沙。河沙跟米粒差不多大,筛子筛不出来,将士们守着米却吃不上饭,就造反了……”
听到这里,刘皇后后悔得顿足捶胸,她自以为是天底下最会做生意的人,谁知道自己做的是亡国买卖啊!突然,就听有人大喊一声:“刘顺、刘畅,还我父亲的命来!”没等兄弟两个反应过来,一匹战马飞奔过来,骑在战马上的正是景进的儿子景猛。景猛手持一把大砍刀,手起刀落,刘顺跟刘畅的人头滚落到地上,两道血柱喷得刘皇后满身都是。
眼瞅着两个亲弟弟身首异处,刘皇后当场吓傻了,过了许久,她把怀里的包袱一扔,哈哈笑道:“好买卖啊!好买卖!”
刘皇后疯了,而包袱里那些她费尽心思搜刮来的珠宝,也被蜂拥而上的难民抢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