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时每天上学前要把生产队托养的耕牛放到牛台里,下午放学后还要等牛回栏。放牛时最喜欢在牛台看牛斗角,斗赢了的就成牛群的牛霸王,出牛台和归牧时它总是领头在前,牛王若没走,其他的牛根本不敢动身。
当时村里会请一位专业看牛人,付年薪,养牛户轮流值日帮看牛人打下手。村子里有两种牛,一种是黄牛,另一种是水牛。黄牛性格比较暴躁野蛮,生性好斗,一般人不好驾驭,只有它的主人才可把它训导得服服帖帖。水牛比黄牛温驯得多,但它吃得多又怕热,所以村上黄牛多而水牛很少。
水牛的两只角在遇险时能方便自如,像两把匕首发挥威力。听我妈说,有次互助组有头水牛被丢落在大塘下过夜,半夜时分遇一只老虎,经过两个多时辰的恶斗,老虎最终死在两只尖锐的牛角下。
牛是庄稼汉的命根子,也是生产队的一笔巨大财富,当时公家对牛极为重视,如果有谁敢偷队里的牛,抓到最少要判一年以上的刑,对退役的老牛要打杀也要经社员大会讨论同意,再交大队和公社审批方可。
牛一年中最忙碌的时候是春耕和夏季双抢,春季农民要把长满红花草的农田翻耕,两犁两耙全靠老牛的劳作。春天江南雨水多,社员们总是在毛毛雨中身披蓑衣,头顶斗笠,赶着牛辛勤地翻耕,田野一片片青斗笠、棕蓑衣、老黄牛、斜风细雨的春耕画景。然后栽上青青的禾苗,渴望夏收的喜悦。
老牛休养几个月后,到了夏收双抢更是陪着农夫一道起早摸黑,披星戴月忘我工作,战暑斗热,磙耙磨打,争分夺秒,赶时间,抢节气。可谓是勤勤恳恳老牛牯,默默无闻数春秋,垅田稻香金谷壮,全凭老牛一步一点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既有农民的辛劳,也饱含着老牛对人类的无私贡献。
双抢完了,等到秋收后,老牛又要开始翻耕二季田种油菜,翻种的田比较干硬,更是要累一点,但所种油菜的面积要少得多,也耕不了几天时间,种完油菜,马上又要把没有种红花草,没有种油菜的闲置冬田翻耕好,好让冰雪将田里的害虫冻死,以减少下年的病虫害。
冬天,天气寒冷,为了防备牛受冻,牛栏里要垫上厚厚的稻草,一日煮食三顿,大多是煮干红薯藤、干豆壳、干花生秧,加点米糠、豆腐渣、食盐补充营养,食后喂温水。
牛的精神还是可歌可泣的,历史上有不少讴歌牛精神的诗章,赞颂牛的拓荒精神、艰苦奋斗精神和踏实坚韧的牛劲,我最喜爱的还是鲁迅先生赞咏的“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以为人民服务为崇高志向的牛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