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英雄

1944年的上海,恐怖肃杀,日本军队还在垂死挣扎。上海滩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刺刀就是其中一个,他表面身份是一个小裁缝,实则是我党潜伏在上海的情报人员,代号“刺刀”。

现在刺刀有一个关于上海城防的重要情报要送出,不能通过发报机,因为日本人有无线电测向仪,一旦发报时间稍长,鬼子通过交叉定位就能捕捉到刺刀的方位,只能由人工传递。

上级通过收音机发来密电码,刺刀破译出如下信息:明天跟我情报人员交接情报,时间,上午10点;地点,城隍庙;接头人员代号,蒲团。

为了安全,每个情报人员都是单线联系,明天跟一个陌生人见面,虽说是我党情报人员,但难保不测。在黑夜中,刺刀沉默许久,最终发出一封电报,只有短短一行字,以防被鬼子侦察到。

第二天上午,9点50分,城隍庙广场上,刺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小市民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来城隍庙烧香的普通香客。10点整,当刺刀一脚踏进城隍庙大殿时,一种不安的感觉突然毫无征兆地浮了上来。

刺刀潜伏好多年了,出生入死、历险无数,这种感觉不止一次出现,屡次救了自己的命。这是多年来在异常险峻的环境下练就的敏锐度。

刺刀决定立即抽身离开,可是来不及了,有人贴了过来。那人左肩挎着一只香袋,右手拿着一个馒头。这是事先约定的接头暗号。

刺刀只看一眼便知对方不是普通香客,想必对方也是同样想法,这是情报人员最起码的观察力。

不出所料,对方低低开口了:“刺刀?”

对方显然是蒲团。

不安的感觉更强烈了,刺刀没有接对方的茬,他一脸茫然,转身就走,希望给对方一个错觉: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香客。

城隍庙外广场上人流攒动,刺刀悠闲地往外走着,可是隐隐感觉到蒲团在暗中跟着。那种不安的感觉会不会是自个儿的草木皆兵?万一误判就误事了。

刺刀弯下腰假装系鞋带,趁机向后一瞄,正看到蒲团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蒲团四周还跟着几个人,成扇形排开,这几个人不同寻常,一脸彪悍。如果蒲团不是自己人,那这几个人当是特务。

眼瞅着几个人逼近过来,刺刀心里焦急,就在这时啪一声,是枪响,尖利无比!

广场上一下子乱了。这年头百姓早成惊弓之鸟,对枪炮声分外敏感,个个顿时没头苍蝇一样乱奔乱撞,就在这时有人大喊一声,也不知喊的什么,刺刀偷眼望去,那几个身形彪悍的人一下子扑倒在地。

一刹那刺刀断定那几个人是日本特务,因为刚才一声喊就是自己发出的,他喊的是“卧倒”,是用日语喊的。

只有日本特务才听得懂日语,并本能地作出反应。

广场上粥煮开了似的乱,趁着乱劲,刺刀安全撤退。

回家后,刺刀通过收音机接到上级密电:寒霜报告,蒲团已叛变,此人危害极大,必须立即除掉。

好险!

寒霜是谁?是我党打入敌人内部的情报人员,一个传奇人物。除了李克农,无人知晓他的真面目,即使是跟寒霜单线联系的刺刀也没见过他。

先前在广场上开枪的肯定是寒霜。因为昨夜刺刀密电就是发给寒霜的:明天上午10点,请在城隍庙接应我。

寒霜再次立了一大功。

现在组织上要求除掉叛徒蒲团,可是自己只见过蒲团一面,他既已叛变,那肯定藏在敌人巢穴里,又怎么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