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伍是一名军人。这个秋天,当了三年兵的他第一次回家探亲,到家第一天,就遇上疫情,城市不得不按下暂停键,实行全域静态管理。秦小伍第一时间向社区申请,成了所在小区的一名志愿者。
秦小伍成为志愿者后的第一个任务,是守好小区大门。静态管理后,每家每天可以派一人外出购买生活必需品,但难免有人不理解、不服管。
这不,一大早驶来一辆老年代步车,车上坐着一对老人,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下了。保安对二老说,请回吧,一是车辆不能随意进出,二是每次只能一人凭卡出入。
老人听不进去,说家里没药了,得去医院,看这态度,是非得出门不可。保安有些左右为难,秦小伍在一边听到了,立马赶过来,一看竟是他外公和外婆。
秦小伍说:“外公、外婆,你们身体好好的,去医院干吗?”
外公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保安,低声对秦小伍说:“你这不是刚回来休探亲假吗,我想去市场给你买点好吃的!”
秦小伍笑了笑,说:“外公、外婆,静态居家,是为了更好阻断疫情。等到疫情过去,孙儿还愁吃不到好吃的吗?”
两个老人一听,觉得是这个理,连忙向保安道歉,掉转车头回去了。后面排着的车辆见状,也自知理亏掉转车头回去了。秦小伍松了一口气,和保安相视一笑。
这天晚上,秦小伍又领到任务,到核酸检测的现场维持秩序。因为第一天全员核酸检测,整个流程还在摸索中,检测的速度有点慢,队伍排得老长,不少人排好几个小时,难免有点情绪,特殊时期,一点小波折就会闹出事情。这不,一个小年轻到前面加塞,就和另一个年轻人推搡起来,眼见事情要闹大,一个保安立马冲上去想把二人拉开,却被一把推搡在地。正在几米外维持秩序的秦小伍见状,也上前帮忙,他搀扶起地上的人一看,正是白天那中年保安。
不多时,警察也来了,中年保安却告诉警察没事,两个学生娃,都急着早检查早出结果好上学,说两句就行了。秦小伍在一边暗暗佩服,既讲原则,也通人性,他对中年保安生出敬意。
核酸做完已到凌晨,秦小伍和中年保安又忙着帮助收拾桌子板凳。秦小伍一边收拾一边问:“你们的工作是两班制,晚上七点就该下班了,你怎么没回家呢?”
中年保安说:“这不特殊时期吗,留下来搭把手,能做一点是一点。”
秦小伍说:“你还是早点回家吧,这些事留给年轻人做。”
中年保安望着天上的月亮说:“早上听你和外公外婆说话,知道你这次是回来休探亲假,已猜到你八成是一名现役军人。其实二十年前,我和你一样,也是一名军人!”
中年保安眼里泛起泪花。他说二十年前,自己和秦小伍年龄差不多大。那一年非典来袭,有一天他们连队和部队医院一起支援地方。连队本来是协助转运病人和负责消杀工作,实际工作中难免和病人有直接接触。有一天他们已连续进行工作十来个小时,这时又急需转运一批危重病人。中年保安请缨,却被他的班长拦住了,班长说新兵蛋子在外围,运送病人是老兵的事。就在那一次,班长被一名病人抓脱了防护罩,不幸被感染。牺牲前班长带话给他们,一是年轻要好好活着,二是抗击非典的任务必须完成。
尽管天很黑,仍能看到中年保安脸上的泪水。他擦干泪水说:“对不起,失态了。此情此景,让我想到了当年,为了守护好千家万户,许多像班长这样的人牺牲了,和他们相比,我今天这点付出,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