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了门,让我进了屋,看着浑身湿透的我,她拿来了她弟弟的衣服给我换上。
天蒙蒙发亮的时候,我离开了她的家里。
我的脑袋一片混沌,头有点疼,似乎发烧了。
离开前,我再次望了一眼窗户,那里摆着我以前送给她的那个礼物。依然很新很新,看得出来,她很爱护它。
一个多月后,在放学的路上她拦住了我,惶恐地对我说:“她好像怀孕了。”
这句话,让我惊呆了。
我请了病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好躲着她。当我回到学校时,却得知她已经退学了。
写到这儿,由于佟君太过激动,石墨铅笔芯断裂,身旁没有刀片去削。
洪水猛兽般的倾诉愿望却再也无法抑制,佟君把铅笔咬在嘴里,像老鼠一样地啃起来。
佟君能感受到牙齿无意间与石墨铅芯摩擦发出的那种沙沙的声音。一段铅芯总算破壳而出,看起来笨拙不堪。
佟君用脏兮兮的袖口擦去唇间的血。握住铅笔,却发现无法再写出一个字。佟君眼角含泪,瘫软在床上。
5.病倒
不知道睡了多久。佟君醒过来,眼睛发涩,头昏脑胀,四肢疲乏,浑身无力。佟君支起身子,半躺在床上,发现日记本已经静静地放在墙角,日记本上面放着一支新的铅笔。旁边一成不变的是剥去外衣的火腿和一个松软的面包。没有苹果,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佟君十分懊恼,觉得自己深深的忏悔之情没有得到与之前一样的公平奖励。愤怒使佟君身上平添一股力量,他趋步向前,把火腿夹在面包中间,恶狠狠地咬在嘴里。
同样的,日记上出现一段新的字:
敬爱的佟君,你嘴角流血的模样,使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朝气蓬勃。
第二个故事,你与她之间,真的相当有趣。不妨扪心自问一下,你心里爱过她吗?哪怕是一丁点的喜欢之情呢?也许你仅仅是想得到她的肉体罢了。
从字里行间我都能感觉到,青春年少,情窦初开的你那蓬勃恣意的情欲,任倾盆大雨浇灭不了,五雷轰顶亦熊熊燃烧。无边无际的欲望果然是人性中最大的污点,当欲望膨胀到一个不能把持的限度,人也就乱了心智,走火入魔。
佟君,第二个故事你讲得有点语无伦次。是深深的歉意让你的文字乱了分寸吗?
不知道我揣度得是否正确。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佟君,我会给你比苹果更重要的奖励。
请期待。
印第安兀鹰尖锐的喙像上了发条一样,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啄食的动作。鲜血覆盖住地面,渐渐没及兀鹰的脚踝。佟君趴在鱼缸上,伸出舌头,像狗一样舔食水分。
空气忽然微微震动起来。一个音符跳出来,接着是另外一个,接着是数不清的音符像精灵一样破壁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扑面而来。佟君仰起头,眼睛微闭,双手情不自禁抬起来,随着音乐的节奏,佟君的手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命运》,是贝多芬的《命运》。佟君在心里呐喊着。
他们没有再给佟君苹果,而是放了贝多芬的《命运》。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多么不可思议的音乐。原来音乐具有如此伟大的让人痴迷的魅力。
《命运》 结束。佟君浑身颤抖,蜷缩着身体,趴在地上号啕大哭。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
自从数落往日的罪行,佟君的情绪大起大落,身体更加消瘦。
某一天,佟君病倒了。
印第安兀鹰仍然不知倦意地啄食,鲜血从来都不曾在人的脚趾间停止流出。佟君被麻醉后,被抬出暗无天日的恒温密室。
虽然肉体被麻醉,佟君奇迹般地保留了一部分微弱的意识。佟君试着撑起眼皮,想看清楚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在谋害自己?深深的睡梦中,他分明能感觉到浓浓的恐惧在包围侵袭着自己,拼命地想摆脱这种情形,却发现,全身如瘫痪一般不能动弹一分一毫,一种沉重的濒临死亡的感觉蔓延开来。
一个冰凉的器物撬开佟君的嘴。一些不知名的药物依次放进佟君的嘴里。随着一股温热的水,冲进佟君的肚子里。
有发丝在佟君的脸庞拂过。佟君捕捉到了,熟悉的洗发水的香味,是碧欧泉独有的味道——碧欧泉是款专供男士用的精华液。
“囚禁我的人,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有着长头发的男人。”佟君在脑海中迅速搜集身边的人使用过碧欧泉的记录,但是似乎除了自己曾经用过之外,再没有别人使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