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村是外务省的一个普通职员,他好赌,每次从赌场出来,他都会信誓旦旦地诅咒自己:“我再也不到这里来了,否则就让我下地狱!”但是,当他路过松枝太太的家门口时,心情就不一样了,松枝太太是放高利贷的,每次经过她家,西村想到的是:风水轮流转,杀个回马枪,一定能赢回输掉的钱!
这种想法、做法持续了半年,西村欠松枝太太的钱越来越多,数额已经高达100万了。今晚,西村刚从松枝太太那里借了10万,然后来到赌场,刚在门口停下轿车,从信封里掏出钱,突然发现自己的一支派克金笔不见了。那是妻子送给西村的结婚礼物,书写流畅,别具意义,而且他在外务省做文秘工作,派克金笔是必不可少的用具。
西村想起来了,刚才写欠条的时候还使用过,应该是落在松枝太太家里了。西村当即驱车赶回松枝太太的家—古城巷口,轿车泊进停车位,借着车灯的余光,只见一个男人从古城巷口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脸上有一道伤疤。古城巷口只有一家住户,她就是松枝太太,而松枝太太只和四种人打交道:赌鬼、酒鬼、烟鬼和色鬼。
这家伙一定借了不少钱,西村真想像电影里的抢劫犯那样冲过去,将他的钱据为己有,但西村忍住了,因为对方比他强壮,自己手里没有手枪,甚至连一把弹簧刀都没有。
一会儿,刀疤脸消失在黑暗之中,西村下车走进古城巷口,轻轻敲响了松枝太太的房门,紧接着,屋里传来了松枝太太恼怒的声音:“该死的刀疤脸,我只能给你2万块,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滚蛋!”
西村赶紧说明:“松枝太太,我是西村。”
话音刚落,房门就开了,松枝太太佝偻着身子,双手掐腰,站在门口,说:“我以为是刀疤脸高桥洋一,这个混蛋,他从来没有按时还我的钱。”松枝太太说着,不停地咳嗽,她消瘦的身体上下颤动着,灯光映照下,像是一只虾那样弓着腰,西村忍不住偷笑起来。
“你这个穷酸鬼,笑什么?你和高桥洋一一个德性,都是十足的混蛋。要是月底还不上我的钱,我就拿着欠条去外务省讨债,让律师封你的工资卡。”
松枝太太虽属女流之辈,但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追债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常常令欠钱不还的人胆战心惊。西村可不想失去在外务省的这份工作,赶紧媚笑着说道:“请您千万不要去单位找我,我一定按时还钱……松枝太太,您看见我的派克金笔了吗?”
“高桥洋一刚刚碰过这笔,我怕他顺走,所以和欠条一起放进保险柜里了。”
刚才的那个男人—刀疤脸高桥洋一,一定惹得松枝太太生气了,直到现在,她还脸色通红,气喘吁吁。松枝太太打开保险柜,取出存放欠条的档案袋,拿出派克金笔。就在这时,松枝太太突然神色大变,张着嘴巴,嘴唇发紫,她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药瓶却是空的,她用颤抖的手指着写字台,断断续续地说道:“快,救、救、救心丸……”
西村这才知道松枝太太的心脏病发作了,可他的目光没有落在放着急救药的写字台上,而是死死盯着敞开的保险柜,他被里面的一大叠千元大钞吸引住了。
松枝太太竭力抓住西村的衣领,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我要……”
瞬息之间,西村断然做出了抉择,他伸出双手,紧紧掐住松枝太太的喉咙,气急败坏地说道:“我知道,你要去外务省封我的工资卡,所以,我不得不先要了你的命。”
松枝太太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确信她气绝身亡后,西村拿走了自己的欠条和派克金笔,当然,还有保险柜里的40万块钱。
夜已经很深了,西村惊恐万分,他慌乱地坐进了自己的轿车,倒出车位,驶入车道。突然,他发现前面蹿出一条身影,也不知怎么搞的,鬼使神差一般,“砰”的一声,那个人被撞倒在地。
西村猛踩刹车,轿车熄火了。他走下车来,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刀疤脸高桥洋一,他的左手被碾压在车轮之下,右手握着一把弹簧刀,黑色的皮夹克敞开着,口袋里露出一支钢笔和几张钞票。原来,高桥洋一先前就发现了西村,也猜到他深夜到此的目的是向松枝太太借钱,本想趁机抢劫,不料被对方撞死了。
西村傻了,刚刚掐死一个放高利贷的女人,现在又撞死一个借高利贷的男人,真是祸不单行。车灯撞破了,点火系统出了故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如何是好?西村快速思忖着,他抓起高桥洋一的那支钢笔一瞧,上面竟然镌刻着“高桥洋一”的名字。看看四下无人,西村当机立断,他迅速回到松枝太太家,将高桥洋一的钢笔丢到松枝太太身边,又从保险柜里找出高桥洋一的欠条,然后回到街上,从偷来的钱中拿出10万块,连同欠条一起装入高桥洋一的口袋里,这样,高桥洋一就成了谋杀松枝太太、劫走钱财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