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何声父子就走出地下室,站在外面等刘老。没等多久,刘老来了。一看到师父,何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刘老抚摸着爱徒的头,满脸爱惜地说:“事情我都知道了,咱们进房间再说!”
走进地下室,三个人在床边坐好,刘老开口道:“今年情况特殊!针对这些年来艺考中出现的问题,教育部会同公安部以及最高检,紧急成立了艺考督察组,我作为艺术专家,被聘为督察组组长,为了保密,艺考期间督察组组员必须与外界断绝联系,所以那天在酒店遇上你们,我只能装作不认识!这些天,我的手机也上交了,刚刚督察组的工作一结束,我第一时间就给你们打电话!”刘老一番话,何声父子才恍然大悟。
4.峰回路转
刘老抚摸着何鸣的头,慈蔼地说:“你们的比赛视频我都看了,你表现得很好,没给我丢脸!”刘老一番话,何鸣听了又是一阵委屈,眼泪又掉了下来。
何声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刘老,别的考生我不知道,但那个魏大志的二胡水平,我实在不敢恭维,这次考试他通过了,而何鸣却被淘汰了,我觉得很不公平!”
刘老望着何声,问道:“你说的那个魏大志,他父亲是不是叫魏重礼?”何声一愣,急忙说是。刘老微微点点头,说:“那个魏重礼,已经被督察组控制起来了,连同他一起被抓的,还有一些社会上艺术辅导机构的人,可以看出,最近几年艺考中存在的问题是多么的严重!”
一听魏重礼被抓,何声不禁双眼一亮,他仿佛又看到了一丝希望!刘老看出了何声的意思,冲他说道:“有些问题牵扯到机密,我在这里不便多说!这次艺考所有考生的成绩我都看了,却没有何鸣的最终成绩!”
一听说儿子没有成绩,何声就觉得一头雾水,他满腹疑惑地问刘老:“不管是第一还是倒数第一,何鸣参加了一回考试,总该有个成绩吧?怎么可能没有成绩呢?!”面对何声的疑问,刘老呵呵一乐,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肯定是陈冬阳那个老家伙心里有他的小九九!”
一提到陈冬阳,何声一下想起来他给何鸣改指法的事,赶紧对刘老说了。刘老听后,忍不住笑出声,说:“这个老家伙,他明知道何鸣是我的学生,还要给你改指法,看来他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啊!”
接下来,刘老告诉何声父子,外人很少知道,在二胡界是分为两派的:一派是以陈冬阳为首的,他们以发扬传统二胡曲目,挖掘整理古有演奏技法为己任,圈内人称他们为保守派;另一派是以刘老为首的,他们主张二胡演奏技法创新,借鉴西方乐器小提琴的演奏技法,改编移植了许多西方经典曲目,圈内人称之为创新派。
刘老说:“其实我跟陈冬阳之间并没有什么,都是我们那些学生在搞事情。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明争暗斗,非得拼个孰高孰低,搞到现在,弄了个两派分立的局面!”
听刘老把话说到这里,何声心里不由暗想:陈冬阳会不会因为何鸣是刘老的徒弟,不是自己一派的,因此没给何鸣成绩呢?
何声正想着,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何声急忙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他顿时呆在了原地,门外站着的,竟然是陈冬阳!
刘老一看是陈冬阳,当即站起身疾步走到门口,一把握住了陈冬阳的手,一边用力摇着,一边哈哈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们还在说你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陈冬阳被刘老拉进屋,他斜了一眼刘老,说:“你别忘了,这里可是音乐学院的家属区,我家就住楼上!刚刚你们在说我什么?是不是说我徇私枉法呀?”
调侃间,陈冬阳被刘老拉到床边坐好。没等刘老开口,陈冬阳叹了口气,又说:“这些年来,艺考被某些人搞得乌烟瘴气,这次评委会有五位评委被抓,我作为评委会主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刘老在一旁不住地点头,说:“我了解你的处境,大环境这样,不是你我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万幸的是,上级领导发现了这个问题,及时成立了督察组,才让那些破坏考试纪律的犯罪分子得到惩处!就说你们学校这次艺考,经过我们督察组研究决定,重考是在所难免的了!”
一听说要重考,何声父子俩不禁两眼放光,何鸣更是忍不住叫出声:“要是重考的话,那我就还有机会!”陈冬阳却阴沉着脸,望着何鸣说:“你已经没有重考的机会了!”陈冬阳一句话,吓得何声父子变了脸色,都把目光落到了刘老脸上。
刘老见状,冲陈冬阳一伸手,笑道:“别吓唬孩子了!你快拿出来吧!”陈冬阳斜了刘老一眼,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红本,一边说:“我就知道,啥事也瞒不过你这个老狐狸!”说完,陈冬阳把小红本递给何鸣,又道:“拿好了,这可是唯一一张特别通行证!”
其实,当刘老看到何鸣艺考没成绩时,他一下就猜到了,陈冬阳肯定是把“特别通行证”留给了何鸣!原来,按照惯例,作为评委会主席,陈冬阳可以拿出一个名额,免试留给专业表现最优秀的那个孩子!业内人称这张合格证为“特别通行证”。
何鸣双手接过陈冬阳手上的“特别通行证”,一下扑进父亲的怀里,父子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这时,陈冬阳调侃刘老道:“以后你创新派的弟子,就成为我保守派的高徒了,你心里很难受吧!”刘老一听,哈哈笑道:“艺术只有流派,哪有帮派?从现在开始,这孩子就是咱俩共同的弟子啦!以后我们两个老家伙,都要把看家本领拿出来才行!”
两位艺术大家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