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行踪(2)

兜兜转转地绕了一圈,李仁刚回过头,又认为必须从锦山小区入手,寻找突破口、。因为杨玲凤是从锦山小区出发去往采石坪的,况且在出发去采石坪之前,杨玲凤还在锦山小区逗留过两个半小时。这两个半小时她在干吗?是真如杨父所说,被人请去看病了吗?还是与某个神秘人物见面?这个人会不会知道杨玲凤之所以要去采石坪的秘密呢?

于是,李仁刚从通信运营商那里调出了杨玲凤的通话记录,发现在7月8日早上8点1刻时,杨玲凤接到过一个陌生来电,而该号码的诡异之处,在于它并未进行实名登记,就连警方也查不到它的归属。李仁刚沉思着——到底是不是这个神秘号码的主人,将杨玲凤叫到锦山小区去的?不管怎样,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在锦山小区找到那个与杨玲凤会面的人。

然而李仁刚的助手却皱起了眉头,只听他为难地说道:“锦山小区全是高层单身公寓,里面人口密集,人员鱼龙混杂,调查工作恐怕难以展开啊。”

李仁刚也觉得助手言之有理,但他知道,可供警方利用的突破点已经不多了。因此,李仁刚还是知难而上,准备对锦山小区的住户进行全面排查。

不过排查工作只开展了几天,就陷入了困境。原因是锦山小区的公寓,十有八九是对外出租的,而租房人真是无法统一进行调查。这些人有忙着上班的,有出差在外的,又恰巧碰上暑假,原本住在这儿的教师及学生群体,都刚好在近期纷纷回了老家,加上警方人力财力有限,所以排查工作最终不得不收场。此时已是7月20日,离杨玲凤失踪整整过去了11天。

警方发出的悬赏通告,以及杨家自行在各大媒体刊登的寻人启示,也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随着时间的流逝,警方的意志也渐渐消磨了,他们最后给予杨家人的结论是,杨玲凤系自愿离家出走,由于其失踪存在主观上的故意,因此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当事人自己回心转意,否则在这茫茫人海中,要隐藏自己也并非难事。

杨玲凤失踪案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李仁刚及其同事们,也都纷纷将精力投入到了其他事务中。杨家人刚开始还会隔三岔五地来询问,后来也渐渐没了消息。看起来,一切都复归于平静了。

二、

两个月后的一天,正在办公室写材料的李仁刚,接到一个公交车司机的报案。该司机在电话里说,他所驾驶的35路公交车上,有两位女士正在打架斗殴,烦请警察过来解决。

李仁刚问:“你的车现在什么地方?”

司机说:“在终点站。雅园小区旁边的公交车终点站。”

事不宜迟,李仁刚一挂下电话,便带上助手,开车驶往目的地。刚到公交车终点站,一个穿着制服的公交司机便向他挥手道:“警察同志,我在这里。”

李仁刚来到35路车旁边,伸着脖子往车里看了看,一面问道:“人呢?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哪来的打架斗殴?”

司机为难道:“刚才还打得不可开交,可能是见我打电话报警,她们就停止争吵,匆匆下车逃走了。”

李仁刚叹了口气,问:“这样吧,你跟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比如两位女士的样貌,以及为何打架争吵等等。”

司机回答:“快到终点站时,车上就剩这两人了。一个坐在最后一排,看起来20多岁,打扮很时髦。一个坐在倒数第4排,看起来30多岁,戴着眼镜。当时,戴眼镜的女士正在用手机发信息,她怀疑坐在后面的时髦女孩偷看了她的信息,就骂了女孩几句。女孩说自己看的是窗外的风景,根本没看她手机,可眼镜女士似乎不信,一口咬定说那女孩看到了,终于把那女孩给惹毛了。两人很快动起手来,又是抓头发,又是踢脚,满脸通红,口水横飞。我见她们打得厉害,就打电话给您,她俩见我报警,也就停手了,骂骂咧咧地各自走了。”

李仁刚问助手有什么看法,助手认为这只是一起很寻常的因日常纠纷引发的打架事件,现在两人既已终止斗殴,人也已经走了,那么也就没必要再追究了。

李仁刚沉思了一会儿,对司机说:“现在请你指一下这两个女人具体所坐的位子。”

司机想了想,指出了那两个位子。于是,李仁刚让助手坐在最后一排那时髦女孩所坐的位子,自己则坐在倒数第4排眼镜女士所坐的位子。然后,李仁刚用手机发起了信息,并让助手往他手机上看。

过了一会儿,李仁刚扭头问助手道:“我在手机上写了什么字,你看得清楚吗?”

助手摇摇头,说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李仁刚说:“问题就在这儿。那女孩坐在最后一排,跟眼镜女士之间隔着两排座位,按理说完全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女孩有意看她信息,也不可能看得清,更不用说那女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压根就没看人家发信息。可那位眼镜女士却表现出了异常的激动和敏感,这种激动和敏感我认为非常不符合常理,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助手眼睛一亮,道:“难道说这眼镜女士所发的信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仁刚点点头道:“做贼心虚,才会疑神疑鬼。现在,马上通过车上及路上监控,查清眼镜女士的身份。”

据查,那眼镜女士是在下班高峰期,于第四中学门口的公交站台上车的。助手拿着她的照片给第四中学的保安一看,保安一眼就认出,那眼镜女士就是第四中学的美术教师王英瑜。

李仁刚问保安道:“王老师性格怎样,为人如何?”

保安道:“她的性格挺文静的,为人也很好。只是半年前,大概是5月份的时候,听说她5岁的儿子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了,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发火,完全跟以前不一样了。”

李仁刚惊讶地问:“她儿子怎么会掉进海里死的?这事你知道多少?现在学校没人,你详细跟我说说。还有,王老师的其他情况,你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的,也都可以跟我说。”

保安尴尬地笑笑,说王老师在学校也算是话题人物。她今年正好36岁,好像是二十八九岁结的婚,与丈夫生下一个儿子后不久,两人就离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那丈夫虽然长得很帅,也很有钱,但听说婚后不久就不再喜欢王老师了,好像是性格不合,还有婆媳矛盾,反正就是这么回事。王老师被这段感情弄得心力交瘁,哪里还能一起过下去呢。离婚后,儿子判给了丈夫。这之后,她又与教育局的一名干事谈恋爱并结婚,也生了个儿子。

李仁刚问:“掉进海里淹死的那个儿子,是她与前夫生的,还是现在这个?”

保安答道:“是与前夫所生的那个儿子。两人虽然离婚了,但不管怎样,孩子总是需要父母的呵护与陪伴吧。所以5月份的时候,赶上劳动节放假,她前夫预订了一次海岛游,邀请她一同陪孩子去海上玩一玩,她当然思子心切,也就同意了。返程途中,他俩跟许多游客一样,都来到甲板上吹海风。她前夫抱着孩子,倚着船栏杆看海鸥。可就在那时,有一只海鸥突然朝着她前夫的眼睛俯冲下来,她前夫也是出于本能,便挥手去格挡,这一挡不要紧,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他怀中的儿子就没抱住,一下子从船上摔了下去,掉进海中,立时就被海浪吞没,淹死了。从那以后,王老师就变了,变得暴躁而不可理喻。”

保安正说着,校外有几辆车要进来,他要忙着登记,并且告诉李仁刚,他知道的也就这些,没其他什么了。于是,李仁刚与助手也就适时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助手对李仁刚说:“原来如此。那王英瑜是因为儿子死了,精神上受到了打击,性情变得暴躁易怒,所以在公交车上才会无理取闹,与那女孩打骂起来。”

李仁刚说:“应该是这样吧。不过回去后,还是查查王英瑜这个人的相关信息吧。”

公安局的查询系统所显示的王英瑜的基本信息,与学校保安所说的完全吻合,但真正引起李仁刚注意的,是王英瑜前夫的名字——吕振东。

助手不解道:“这名字很平常啊,有什么奇怪吗?”

“有,”李仁刚肯定地说,“因为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马上跟杨玲凤的父亲取得联系,就说我明天要再次去杨玲凤的诊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