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开房
高仁杰等的时间并不太久,这天晚上十一点,他被电话从梦中吵醒,一看,是网管核查科打来的,说发现袁书兵的身份证在“金商酒店”被人用来登记开房。
高仁杰忙带着两名刑警来到“金商酒店”。敲开房间的门,房里凌乱不堪,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表情慌乱,男的尤为紧张。高仁杰说:“我们查身份证。”
男的掏了半天,最后望了望女的,女的从包里拿出两张身份证,高仁杰一看,女的三十三岁,名叫吴爱纱,男的身份证上人名一栏赫然印着“袁书兵”。
高仁杰问:“你们什么关系?”
吴爱纱说:“夫妻关系,怎么了?”
高仁杰给公安局信息中心打了电话,说:“帮我查下这个身份证。”接着他就报出了吴爱纱的信息。
对方马上将相关信息反馈给高仁杰。高仁杰对吴爱纱说:“你两年前就离了婚,没有再婚,怎么可能和人有夫妻关系?”
那个男人听了高仁杰的话,更加紧张了,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高仁杰此时已推断出吴爱纱从事何种行业,他举起袁书兵的身份证,朝着男人的脸一比对,说:“怎么不是一个人呀?”
男人的心理防线垮了,一下子跪在高仁杰面前,说:“警官,求你饶了我吧,我这是初犯,我还有事业、家庭、孩子呢……”
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还没等高仁杰施压,男人便彻底交代了。原来男人是外地的一个副乡长,来到本市学习,时间长达一个月。这个星期六,他一个人来到江边游玩,遇上了吴爱纱,吴爱纱勾搭了他半天,他没能抵挡住,就跟着她去开房了。开房时,他不想用本人的身份证,打算退却。吴爱纱看穿他的心思,说:“我这里有别人的身份证,可以用这个开房。”男人就拿着吴爱纱提供的身份证开了房。
男人讲完,对高仁杰说:“警官,求求你别把这事说出去,我会身败名裂的!”
高仁杰摇摇头,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这么点诱惑都抵挡不住,怎么能当个好领导呢?”高仁杰对另外一个警察说:“把他带下去,按‘治安处罚法’处理。”
高仁杰又来到另一个审讯室,这里正在审讯吴爱纱。吴爱纱显然是个进出公安局的老油子,她满不在乎地说:“你们说吧,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是拘留还是罚款?”
高仁杰说:“你今天不是第一次来,我查了你档案,已经被抓过五次,根据你的行为,可以拘留十五日,罚款五千元。”高仁杰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不过,也有下限,可以只罚款五百就算了。”
吴爱纱疑惑地说:“不会吧,你们会这么仁慈?”
高仁杰见鱼儿上了钩,不紧不慢地说:“当然,这是有条件的。”
吴爱纱忙问:“什么条件?”
高仁杰说:“事情不大,就是你得告诉我,这个袁书兵的身份证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吴爱纱眼珠转了两转,说:“是我捡来的。”
高仁杰追问:“什么时候捡的?”
吴爱纱沉思片刻,说:“两年前吧,我在地上捡的。你知道,许多男人既想跟我们风流快活,又怕被查出开房记录。这张身份证正好派用处,就算和我开房了,别人也查不到他们的开房记录。”
高仁杰摇摇头,说:“你如果不说实话,那我也帮不了你,拘留十五日,罚款五千。”
吴爱纱无可奈何地说:“行了行了,我说真话吧。去年,我接待了一个客人,是他掉在我这里的。我见有用处,就留了下来。后来,他又找过我一次,问我看到过这张身份证没有,我说没有。他说如果见到,就还给他。”
高仁杰问:“那个人就是身份证上的袁书兵吗?”
吴爱纱摇摇头:“虽然年纪都是三十多岁,但长得一点不像,那个男人又黑又壮,一脸凶相……”
4、发财
高仁杰这时才意识到,袁书兵失踪的案子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简单,他身上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看来要弄清袁书兵到底在哪里,是否还活着,还是要从袁书兵的经历开始查起。
高仁杰找到李国富,说明原因,李国富说:“我陪你到袁名兴那儿去。不过,凭我的感觉,袁书兵早就不在世上了,而且,他多半是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这是李国富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了,高仁杰皱了下眉头,说:“你为什么这样认定?”
李国富说:“这个袁书兵不像他父亲那样忠厚,否则,我早就把他留在我公司做事了。”
高仁杰注意地问:“他还在你公司做过事?”
李国富点点头,说三年前,袁书兵找到自己,说想找份工作。李国富公司里刚好需要一个采购员,就雇用了袁书兵,还专门安排一个老采购带着他。没想到半年后,质检局来抽查,发现一批不合格的水泥,一查,竟然是袁书兵独自采购的第一批水泥。幸好这批水泥还未投入使用,不然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袁书兵见出了事,请求李国富开恩,让他继续工作下去,李国富却照章办事,将他除名了。
高仁杰听了李国富的话,不禁想,袁书兵对李国富有救命之恩,公司也并没遭受实质性的损失,李国富为什么要执意开除袁书兵?难道两人之间还有其他事情?高仁杰暂时把这个疑问藏在了心底。
李国富带着高仁杰来到袁名兴家里,向袁名兴介绍说:“这位高警官想问一下袁书兵以前的事。”
高仁杰说:“老人家,你就讲一讲袁书兵近年来有什么变化吧,特别是不寻常的变化。”
袁名兴就说开了。他说,自己只有袁书兵一个孩子,从小就宠得多些。袁书兵十八岁时偷了家里一千多元钱去南方打工,之后不光不给家里寄一分钱,还谎话连篇,一直向家里要钱。
袁名兴叹了口气,接着说:“这娃儿,一出门就是七八年,一直没回家,没想到,他二十六岁这年竟然开了一辆面包车回来,车上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娃。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女娃挺着大肚子,就要生了。”
袁书兵说他发财了,递给袁名兴一万块钱的钞票,指着女孩说:“这是你儿媳妇,叫小蕙。”
见到袁家破旧的老屋,小蕙露出厌恶的表情。后来,袁名兴才慢慢知道,小蕙是广西人,老家在大山里,她十五岁那年跟着同乡到广州打工,在小姐妹的诱惑下,当了陪酒女。当袁书兵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眼前一亮。袁书兵出手阔绰,经常点名让小蕙陪酒,给她买名牌包和首饰,很快俘获了小蕙的芳心。小蕙见袁书兵游手好闲,又花钱如流水,就问他:“你出手这么大方,是做什么的?”袁书兵说:“我爸开了家大公司,在广州市里有家分公司,我是分公司的经理,所有的事都交给副经理干。”
小蕙相信了,自然而然地和袁书兵同居了。后来,小蕙怀孕了,袁书兵就带她回家结婚。
小蕙见到袁家的真实家境,一下子就哭了,可身在他乡,举目无亲,也只能由袁书兵摆布了。
袁书兵回家后游手好闲,每晚出门和混混赌博。没过多久,他不光将送给袁名兴的一万块钱收回,那辆面包车也贱卖给别人,抵了赌债。有几次,小蕙的金手链、金项链不翼而飞,小蕙明白,这都是袁书兵干的,便和袁书兵三天两头吵架。有一次,袁名兴听见袁书兵愤愤地对小蕙说:“你这婆娘,我好不容易搞来二十万,全砸在你身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孩子出生两个月后的一天,小蕙终于忍无可忍,趁袁书兵外出赌博,把孩子留在家里,自己连夜逃走了……
小蕙走后,袁书兵赌得越发疯狂,后来因为债台高筑被迫离开了家。其间,他回过几次家,都是为了向父母搜刮些钱。其中一次回家,刚好和袁名兴一起遇到李国富翻车的事,便救下了李国富。袁名兴说:“那一次,他没有找我要钱就走了,那是唯一的一次。”
听了袁名兴的讲述,高仁杰抓住一个重要信息,问:“你刚才说,袁书兵曾弄到一笔二十万的巨款?你孙子今年十二岁吧?那就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袁名兴说:“我也只是听他和小蕙吵架时说起,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