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刀练飞刀。开始往树上扎，觉得太伤树。换成木板，觉得又伤刀。后来弄了个蒲团，往蒲团上扎，才感觉好点儿了。飞刀练多了，练熟了，准头就有了。
为什么练飞刀？李飞刀也说不清。就是想练，要不，闲着干什么呢？
也是有计划的，比如起初隔五步远，再是六步，再是七步……蒲团上画的靶圈儿也是越画越小，准头也是越来越准。打铁的董大锤说，李飞刀将来必成大器。
李飞刀时常去董大锤的铁匠铺锤打飞刀。董大锤说我打造了几个铁蒺藜，要不要试试？李飞刀说飞刀我还没练好，练铁蒺藜干啥？董大锤笑笑，说我先替你留着吧。
练了一段时间，李飞刀觉得飞刀练得差不多了，有必要行侠仗义了。
李飞刀坐在酒馆里，几个混混前来闹事。李飞刀甩出一把飞刀，扎在混混身后的木柱上。混混们愣了，说你再甩一把飞刀？李飞刀甩出两把飞刀，都精准地扎在木柱上。混混们面面相觑，说：“好样的，还有飞刀吗？”李飞刀说：“没有了。”
混混们放心了，他们把李飞刀摁在地上揍了个半死。让李飞刀难受的不是挨揍，而是混混们走了以后，酒馆老板拦住李飞刀，说木柱被飞刀扎坏了，让李飞刀赔钱。
李飞刀找董大锤，要多打几把飞刀。董大锤问为啥？李飞刀说不为啥。
李飞刀拿着飞刀去找那几个混混。混混们说：“来来，往脑袋上扎。”
李飞刀不敢扎。混混们说：“既然你不敢，那我们就要动手啦！”
董大锤救了李飞刀。董大锤挥着大锤拦住追撵的混混们说：“再欺负人，别怪我下手无情！”混混们不听。董大锤把眼一闭，把大锤抡开，呼呼几下子，赶跑了混混。
董大锤说：“看到了吧？”李飞刀说：“我闭上眼，没法练飞刀。”
董大锤说：“你要练狠，心不狠，哪能练好飞刀？”
李飞刀就练心狠。比如把蒲团拆了，用飞刀扎木板；等不心疼飞刀了，就用飞刀扎树；等不心疼树了，就用飞刀扎……扎什么好呢？
李飞刀扎土豆，一个铜板能买俩。
李飞刀扎苹果，两个铜板能买仨。
李飞刀扎樱桃，三个铜板能买一篓子。
……
李飞刀扎死了一只鸡。
李飞刀扎死了一只兔子。
李飞刀扎死了一只山羊……放羊的老头追着李飞刀要赔偿。李飞刀说：“那几个混混是不是抢走过你的山羊？我要替天行道，我要去教训他们，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谁都知道李飞刀要去教训那几个混混。混混们也知道了，就来问李飞刀：“听说你要教训我们？”李飞刀说：“是啊。”混混们说：“现在？”李飞刀说：“快了，你们等着吧。”
混混们就等着李飞刀来找他们的麻烦。
所有人都等着看李飞刀找混混们的麻烦。
李飞刀在扎死一头猪和一头病入膏肓的老牛之后，觉得有必要出手了。他找到董大锤，要那几个铁蒺藜。董大锤不给。李飞刀说：“你要让我甩飞刀要人命吗？”
混混们迎接李飞刀。他们光着身子，在身上画好圈儿，说：“来，冲这儿扎！”
许多人都来看。
李飞刀下不了手。看热闹的人们就不耐烦，开始起哄。最终，还是几个混混走过来，他们挥起胳膊扇了李飞刀好几个大嘴巴。李飞刀大吼一声，出手了！
李飞刀没甩飞刀，他把铁蒺藜甩出去，打得混混们哀嚎连天！
看热闹的人过足了眼瘾，他们说：“要是换成飞刀，就更过瘾了！”
混混们去衙门告状，他们说要是不抓李飞刀，他们就躺在衙门前不走了！
李飞刀就被捕快带走了。
李飞刀被放出来，那是许多日子以后了。他来到董大锤的铁匠铺，董大锤正坐在铁匠铺里吃西瓜。李飞刀吃了一块西瓜，要董大锤替他打飞刀。董大锤说不打！
李飞刀说：“为什么不打？”
董大锤说：“上回你伤了人，我跟着受连累，不打！”
李飞刀说：“你打不打？”
董大锤说：“我不打，你还想打我啊？来啊！”
李飞刀很生气，他把董大锤摁在地上揍个半死。
后来，李飞刀，就成了一名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