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画中揭谜
第二天,上官水月、曲少良和一干随从一同来到城东郊外的伯岽侯府。因为上官水月当年曾为伯岽侯办过案,一向拒人千里的伯岽侯碍于情面,把他们请进了府中。
寒暄后,上官水月问:“敢问侯爷,在这九年里您的主卧室变了吗?”
“我这人喜静不喜动,没变,卧室还在老地方。”
“可否让我们参观一下?”
伯岽侯很是不悦,但又不好拒绝,只得带二人到卧室看了看,接着到卧室外的四合院坐下。
“请问侯爷,你这卧室中有过这样的瓶子吗?”上官水月拿出一张一尺小画,上面画了个葫芦形的瓶子。
伯岽侯一惊:“没有,这房中从来没有这种瓶子。”
“这就怪了。请看这幅画。”上官水月在桌上展开那《兮山残雪》,“你也看过这张图了吧?”
“这……这是九年前杀我女儿的画师画的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水月道:“这张《兮山残雪》是一个叫邵文麟的人画的。”
“邵文麟?”伯岽侯脸色大变,“没听说过这名字。”
“也许这邵文麟是个假名字,但是不可否认这人在小姐被杀时出现在现场,我们有两个证据。”上官水月拿出从邵文麟身上取出的手帕和鞋上的瓷碎片,“这瓷碎片经验证和九年前杀死小姐的葫芦瓶是一样的瓷质。这高级丝手帕是小姐的定情之物吧?”伯岽侯没有否定。
“既然邵文麟到过凶杀现场,也许他知道真凶是谁。”上官水月指了指《兮山残雪》道,“这画就是一个重要的解谜钥匙。你看邵文麟把小姐的楼和房中的布局画得很细致,而且连葫芦瓶也画了出来。当年我正是因为这一点才怀疑凶手是曲锦才,由此,我才没有看到这画的全局——这画好像很不协调吧?那么大的画,里面好像一个人也没有。但只要仔细地找找一定会发现,这画里出现了一个很小的人,那人站在侯府的某一个房间中,一只手捧着一个和小姐房中一模一样的葫芦形瓶子。我想这就暗示了某一个房间中的人用瓶子砸死了小姐,住在画中的那个房间的人可能就是真凶!侯爷你要不要在画上找一找?”
伯岽侯脸色大变道:“不用找了,其实真凶……”
在一旁伺候着的管家大声道:“老爷,不要说,他们根本没证据!”
但伯岽侯摇了摇头道:“都过了九年了,算了,我告诉你们真相吧!”原来在十几年前,伯岽侯家招新用人,有个投亲不遇的叫邵文麟的人来应聘,伯岽侯就招了他。那邵文麟能写会画,很快就得到了雪妮小姐的欢心,他们私订了终身,不久,小姐还有了身孕。伯岽侯有所怀疑,便在二月二十日早上找女儿问话,女儿承认了,并说自己非邵文麟不嫁。伯岽侯一怒之下抄起了台上的葫芦瓶子砸向女儿,结果把女儿砸死了。本来伯岽侯不想声张,他要抓到邵文麟一并杀死。可是,正在这时,伯岽侯的做大官的亲家来访,说要看看小姐,伯岽侯慌了,只得推说小姐是被人奸杀而亡。之后,只得让当年的知府上官水月入府秘密办案,这期间邵文麟不知去向,可能是逃跑了。
几天后,伯岽侯看见画家曲锦才在高墙上鬼鬼祟祟地偷看着什么,又见曲锦才的帽子被风吹进了府里,伯岽侯心念一动:雪妮被杀也必须有个替死鬼当凶手才好,于是伯岽侯便把曲锦才的帽子放到了女儿绣楼的死角处。
上官水月静静地听完,为案情补充道:“我想可能你砸死女儿时,邵文麟正在你女儿房中,我看那房中没什么可藏人的地方,也许他是躲在了床底下,他看到了杀人的全过程。”
伯岽侯点了点头,上官水月道:“你女儿不检点,你作为父亲是在盛怒之下才失手杀了人,这于律法可不追究。可你把曲锦才的帽子作为证物用于陷害,这可是有罪的啊。”
曲少良插嘴道:“说来惭愧,我父亲的死也是杀了邵文麟的报应,我想这件事都过了九年了,不如算了吧。”
上官水月很赞赏自己门生的胸襟,点了点头。
但伯岽侯道:“我很感谢二位。但自我杀了女儿,曲锦才因此而死,这九年来,我没一日睡过好觉,现在是该了断了。”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一下把早就准备好自杀的毒药吞进了口中,上官水月、曲少良、侯爵府的管家上前去救,可伯岽侯抽搐了几下就死了。
是夜,上官水月和曲少良在家品茶。
曲少良道:“这《兮山残雪》真是张凶画啊,它当中藏了雪妮小姐、邵文麟、我父亲、伯岽侯四条人命。”
“不,是五条命,你不记得雪妮小姐还怀了身孕吗?我想这邵文麟在画《兮山残雪》时一开始就有用画来提示凶手的意识了。”
“对了,我现在还不明白,他明明画的是夏天的风景,为什么要命名为《兮山残雪》?”
“那伯岽侯是个贵族,大家都叫惯了他侯爷,反而忘了他的名字,他的字正是兮山,题目正要告诉我们‘兮山残杀了雪妮’,这也是我刚才想到的。”上官水月缓缓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