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剑在前方如血的残阳里绽着寒光。
迎风招展的威远镖局“金镖旗”颤了一下。江湖上人称“玉衣金扇”的黄龙风总镖头呵停镖队,下马上前双手抱拳:“在下威远镖局黄龙风,向兄台讨个方便,请兄台留下名号,镖清了一定登门叩谢!”
那柄在路中闪着寒光的剑是握在一皂衣人手中的。皂衣人背对黄龙风:“黄镖头,我只想问一声,你所押的囚车里,是不是天下第一恶人笑透天?”
黄龙风点了点头:“正是。”
皂衣人说:“黄镖头,你不该走这趟镖!”
黄龙风轻轻叹了声:“是。”
皂衣人说:“可你又必须走这趟镖。因为你是威远镖局的黄龙风!”
黄龙风望了一眼镖车:“你说得对!这是官府不敢押解的要犯,在善州摆了擂台,我赢了擂台才拿下金镖旗,必须把要犯押解进京。”
皂衣人又说:“可笑透天在二十八年前杀你一家三十八口,是与你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
黄龙风又好像回到二十八年前那个血雨腥风的日子。当时他和义弟公车,还有哥哥姐姐在一起捉谜藏,他和义弟刚藏好,笑透天就进门了,见人杀人见物杀物,不留一个活口。全家人都被杀死了,他和义弟侥幸躲过此劫。但笑透天那狂桀的笑声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皂衣人问:“黄镖头,你为什么不报仇?”
黄龙风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金镖旗:“何时报仇,那是我的事!从善州至此,你知道,我一路杀了多少和你一样想要劫镖的吗?”
皂衣人说:“我知道,你一共杀了九十九个。”
黄龙风一愣,说:“我只希望在镖车平安地交给刑部之前,你不要做第一百个!”
皂衣人说:“你难道不知道,笑透天只要进了刑部,你就没有机会了吗?”
黄龙风说:“我知道,但如果你要劫镖,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皂衣人说:“好。既然如此,那,你出招吧!”
黄龙风从背后抽出金扇,直击对方双目。皂衣人左右开弓敲开金扇,越战越勇,黄龙风明白,要想速战速决,只有用他的“临渊三扇”了。只见他身似鲛龙,抖开金扇,“玉树临风”“玉树琼枝”“玉衣人来”三招滚滚而来,招招暗藏玄机。皂衣人躲过前两招,想躲第三招时,被黄龙风一扇击中丹田。就见皂衣人如一只断线的风筝飞出三丈开外。黄龙风忙飞身上去,从怀里掏出一红色药丸塞入皂衣人口中。
皂衣人眼里流出了泪。黄龙风的泪稠稠地流了下来:“义弟,你为何苦苦逼我呢?”
皂衣人拉下了面纱,气若游丝吐出几个字:“师兄,你一定要报仇啊!”黄龙风用力地点头,说:“义弟,我答应你!”皂衣人闭上了双目。
镖队来到京城刑部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黄龙风先去刑部交了镖,接着又来到关押笑透天的牢房,对笑透天说:“你听着,在你行刑的那天,我一定让你死在我的扇下!”
笑透天罪行滔天。刑部接手后审理的异常速度。笑透天手上命案无数,朝廷大臣就占近百个,二品以上的就有十来个,这其中包括黄龙风的父亲吏部尚书黄昆。另有江湖上八大家十大门派的五百余人。正可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问斩笑透天定在七日之后的午门外,监斩笑透天的是刑部尚书寻超。
午时三刻,催魂炮响了一声,黄龙风踏着人头跃上了法场。法场上一阵骚动。寻大人盯着着飘然而至的黄龙风:“黄镖头,你想劫法场吗?”
黄龙风双手抱拳道:“寻大人,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让我来手刃此贼。以慰天下惨死于此贼剑下的英灵!”
寻大人沉思片响,说:“好吧,看在令尊的面上,就由你来行刑吧!”
黄龙风来到笑透天的面前。笑透天看着黄龙风哈哈大笑,但眼神已经涣散了。
黄龙风看看此贼,又看看寻大人,大呵一声:“恶贼,拿命来!”只见金扇一闪,一腔红血喷洒而出,笑透天的人头滚落于地。
当天下午,天衣无缝颤九北的门前来了一个人。躺在床上的颤九北说:“来了就请进吧。你要是再不来,我可没耐心等了。”
黄龙风忙到了颤九北床前。颤九北的全身筋脉寸段,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黄龙风问:“谁向你施的毒手?”
颤九北笑了一声说:“你来是不是想问,今天死在你扇下的人是不是笑透天?”
黄龙风点了点头,说:“正是。”
颤九北问:“你为何想起了我?”
黄龙风说:“谁不知你是天下第一易容高手,能在七日之内给人易容且刀口完好如初的,普天下只有你天衣无缝颤九北了。”
颤九北问:“我的易容术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破绽?”
黄龙风说:“从他的眼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