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那日,在看守所,白芸看到了小金的失落和眼泪,就彻底原谅了他,心还隐隐的疼。
1、
他叫小金,原本有爸爸妈妈,是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乡下还有爷爷奶奶。不幸的是,就在小金12岁那年,妈妈身染重病,离开了人世。爸爸性情大变,嗜酒、好赌,日夜喝得头昏脑涨,赌得天昏地暗,没多久便欠下一屁股赌债,不得不将小金往乡下一送,跑路躲灾去了。
爷爷奶奶心疼孙子,又念小金是没娘的孩儿,自然百般宠爱,由着他的性子耍。短短两三年,等爷爷奶奶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小金已经把事儿做大了——向同学索取保护费,不给就下狠手,还动了刀子,最终因涉嫌抢劫、伤害罪被抓了起来。爷爷一着急,脑梗犯了,落下了偏瘫的后遗症,奶奶也差点哭瞎了眼睛。
小金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这天,他即将被送往未管所接收教育改造。在武警的押解下,刚走出看守所,小金就急切地扭头四望,像在寻找什么。看了一圈没找到,又不错眼珠地盯紧大铁门。但很快,他失望了,沮丧地耷拉下脑袋,大颗大颗的眼泪跌出了眼眶。
“走快点,上车。”押解武警催促着。
小金一头扎进警车,再没回身。这一幕恰被一个中年女人看进了眼里。
2、
这个女人叫白芸,是名心理医生,经常来看守所给已决犯,也就是给经法院判决定了罪的犯人做心理矫治。
小金投监半个月后的一天,白芸出现在未管所的探视室里,点名要见小金。
他们中间隔着厚厚的玻璃墙,小金听不见,当然也不想再说下去。但在转身去请示警官回监室的当儿,小金又禁不住打了个激灵,收住了脚。余光里,白芸将一张六七寸大的照片贴上了玻璃墙。
那是张毕业合影照。照片上共有八个人,全是女生,一个个笑得花儿一样灿烂。站在最中间的是眼前的白芸,和她靠得最近的,是小金的妈妈。
愣怔片刻,小金又坐了回去。白芸告诉小金:“我和你妈妈韩素玲是大学同学,一个寝室的,住上下铺,是最要好的姐妹。我没见过你爸爸,也不认识他。”
“那你为什么要见我?”小金迟疑地问。
“我想帮你——”
一转眼,又到了接见日,白芸再次赶到未管所,不料却白来一趟。小金正在禁闭室反省。两天前,他和同室服刑人员大打出手,严重违纪,除关押禁闭外,还给以两个月内不准探视的处罚。
两个月后,母亲节到了,每年这个节日,未管所都会邀请部分少年犯的母亲前来参加亲情帮教活动,以此激励他们积极改造。当然,只有妈妈来的少年犯才准许参加活动。这天一早,已解除禁闭的小金正垂头闷闷地出神儿,警官走到了身前。
“小金,赶紧准备准备,一会儿带你去帮教现场。”
“报告警官,搞错了吧?”小金惊讶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