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年“华”

美好的风景,似乎总在远方。特殊的年俗,仿佛只在村里。因为闺蜜的寒假作业的缘故,我有幸来到了李家口村子,这里以红砖黛瓦的错落为底蕴,以漫山白雪的有致为背景,朴实而有韵味。

推开用铁丝铰着的木栅栏,踩着凹凸不平的砖瓦,伴着欢快的狗叫声,我们进入到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里。青石板的台阶被大小白纸,长短红纸堆得满满的,一对老爷爷和老奶奶在粘窗子,一顿热情的招呼后,我们也学了起来,原来这红纸要拿着毛笔写上字后当作对联用,而那些被剪得方方正正的白纸叫做麻纸,竟要贴在那没有玻璃的窗棂上!一开始我以为这些薄弱的纸禁不住风吹日晒,但老奶奶得意地回我:“可牢哩!”随后指着那些还没有弄下来的窗纸给我看:“那都一年啦!”那些旧的窗纸竟然除了泛黄外,再没有岁月留下的别的痕迹。老奶奶左手端着一个红色的缸子,右手用筷子在里面的糨糊里裹上一圈,递给老爷爷,老爷爷将筷子倒立过来,把它抹在木质的窗棂上,用白纸将窗口堵好。再用粗糙黝黑又被冻得有点发红的大拇指在边缘处摸了两个来回,以固定好,十分默契,一格又一格,他们的速度很快,空气中尽是千年民俗所酝酿出的芬芳。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看了遍这片有着不少孔的窗棂,又得知里外需要弄两层,暗自感慨这需要多大的耐心。

我终于找到了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那就是把旧的窗纸抠下来,再用干抹布把窗棂上的灰尘擦拭干净,一张张窗纸就像一盏盏被封存的佳酿,在整整一年的光景里静静留香,再一片片地被撕下来,年复一年。

我还见识到了墨锭,食指长短的一根根墨锭被老奶奶收纳在一个木匣子里,打理着这寂寞的流年。老奶奶教我们磨墨要垂直向下用力,水要一点一点地往进加,直到墨汁浓稠为止,我试着磨了磨,看着墨锭打着圈儿,将墨汁在砚台里晕染开来,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墨香,我想到了陆游“灯前小草写桃符”大概闻着也是这样淳淳的墨香吧!

老爷爷蘸着这些墨汁将对新一年的期望写进在大理石上平铺着的短条红纸中。“六畜兴旺”粗犷的线条,遒劲的笔力,运笔的墨迹还湿漉漉的,醉人的年味就这样被写进了对联里。贴对联的时候我才发现刚刚粘窗纸时用的糨糊居然是老奶奶自己弄的,火炉上的锅里夹着一层纸,纸上盛着贴对联的糨糊,是用面粉兑水熬制的,一直放在火炉上可以避免干。老奶奶还告诉我熬糨糊的时候必须顺着一个方向搅,这样粘度才大。我搅了搅,挺沉的,沉到就像是一个不曾被翻阅的故事,用同一种色调静静地封存在窗棂里。

倚着夕阳擦拭着“这隅小院”这幅年画,酡红的夕阳与传承的火把一起燃烧,在村口时看到领导模样的人在指挥着设置关卡,原来是为了应对今年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我想新年来的病毒不就是新时代对中国的挑战吗?就连李家口村这样的小村子都可以将政策落实得如此认真到位,拥有厚重优秀传统文化的大国又有什么挑战是应对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