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吕秀没来。”周狼冷不丁冒出,照着他的后腰就是一脚。
“我不信,秀秀,你出来啊──”
见王毛四处乱撞,周狼登时恼羞成怒,连踢带打。很快,王毛被他踹进了瑜伽室,踢进了塑体室,又打进了器械室……可里里外外翻了遍,王毛的身上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却没瞄到吕秀的影儿。
既然没在这儿,很有可能在文身店。干巴瘦的王毛赶紧跌跌撞撞奔向了城郊。
其实,吕秀是在三天前认识周狼的。那天,吕秀去监狱探视妈妈,回程途中遇到了周狼。周狼说他有个哥们在监狱工作,如果吕秀妈想减刑,他能帮上忙。吕秀兴奋不已,当场就叫了周哥。周狼还拍着肩上那头恶狼夸夸其谈,在城里,他黑白道通吃,谁要敢碰你一指头,跟哥说,哥剁了他的爪子!
当时,王毛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排。自打进城,有不少地痞想占吕秀的便宜,他也一次都没拉过梭子。尽管十回有九回,他都被打得鼻口蹿血很狼狈。就算被打死,我也要保护秀秀!
这是王毛的誓言,说到必当做到。如同此刻,他刚跑到城郊,就瞅见马桶刷锁了店门,钻进轿车要走。王毛猛地往前一冲,就横在了车前。天上突然掉下个活人来,马桶刷本能踩刹车,可还是将王毛撞出了三五米远。
“奶奶的,你找死啊?”马桶刷破口大骂道。
王毛强撑着爬起,瘸拐走来,趴上车窗问:“吕秀呢?”
“老子不认识她,滚开!”马桶刷边骂边再次启动了车子。
“你不能走。你必须告诉我秀秀在哪儿。”王毛集聚全身力气往车窗里一蹿,去抢方向盘。争执之中,咣,车头撞上了垃圾箱。猛烈撞击之下,王毛被甩了出去,后备厢也遽然弹开,一个人滚了出来。
是吕秀!
吕秀应该是被注射了麻醉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贱……骨头,救、救我……”
“秀秀,别怕,我在呢。”王毛吃力爬去,紧紧抱住了吕秀。
警察到了。
一番救助,吕秀悠悠醒转。她一头扑进王毛的怀里,呜呜大哭,说贱骨头,我恨你,可我妈不让我恨你。因为那时你也还是个孩子,不懂事;说我接近周狼是想求他帮忙,让妈妈早点出来,可他骗了我;说我去文身,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凶一点,好吓退那些不怀好意的混蛋。你体格那么瘦,次次都被打得够呛,根本保护不了我……
还有,让吕秀万难料到,周狼和刺青师马桶刷竟是一伙的。周狼介绍她去找刺青师,能拿介绍费,可刺青师得知她妈妈在监狱,没人管她,就给她注射了麻醉药想卖给人贩子,然后和周狼五五分成。据查,由周狼物色人选、马桶刷麻醉倒卖的案件已发生了多起。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他冒充我给你发了短信,我以为我死定了。”吕秀惊魂未定,抱着王毛哭得梨花带雨。
“就是那短信啊。”王毛笑了,由于满脸伤,自是笑成了歪瓜裂枣,“自打婶子出事后,你再没叫过我王毛,一次都没有,一直喊我贱骨头。可那短信,写的却是王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