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些恭维,牛老蔫只是嘿嘿乐,不说话。
“蔫大爷,您到底给俺几个说实话不?您要是藏着掖着的,哼哼,等来年,您摘西瓜、装车,您愿意找谁就找谁,别找俺几个了!”有个小年轻借酒装疯,半真半假地把酒杯扽到了桌子上。
“别介,别介。”牛老蔫一听这话,赶紧放下酒杯,又要给几个人倒酒,“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那几个人都护着个人面前的酒杯,不让他倒酒:“您不说出来,俺今儿就不喝您家的酒了。”
这下,牛老蔫彻底蔫巴了,可怜兮兮地说:“我对你们说了,你们可别往外传哈。”
“中,中,不往外传。”几个人异口同声答应下来。
牛老蔫站起身来,“走,你们都跟我来,”又对一个人说,“拿把铁锨。”
几个人跟着牛老蔫走到瓜园里,在一棵长势旺盛的瓜秧跟前停下脚,牛老蔫指指瓜秧:“用铁锹往下刨吧。”
按照他的指点,几个人替换着往下刨,不大一会儿,觉着铁锨“咯吱”响了一下,“慢着慢着,”牛老蔫慌忙伸出手,“小心点儿,别碰烂了。”
大家伙儿又把边上的土往外铲铲,再挖下去,发现了一块大大的豆饼,豆饼中间有一个洞,那棵瓜秧的根就扎在豆饼中间的洞里!他们瞪大了眼睛,在牛老蔫的指挥下把豆饼掀开,原来豆饼盖着个陶瓷缸,缸里边满满腾腾,长满了嫩白的根须——都是那棵瓜秧的根。
“看,我就是这样种出来的西瓜王。”牛老蔫对大家伙儿说,“先把缸埋到下边,缸里盛满水,再用豆饼盖上缸口,在豆饼中间挖个洞,把西瓜苗栽到豆饼中间的洞口就中了。”
“蔫大爷,您这豆饼是哪来的?”几个人纷纷问道。牛老蔫一笑:“傻孩子,咱村口不就有榨油坊嘛!”
这样啊,大家恍然大悟似的捂住了后脑勺。
没几天,村头的榨油坊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等待榨油的队伍。
又过了几天,榨油坊老板拎着好酒好菜走进了牛老蔫家。“蔫大爷,得亏您想了这么个主意,不然的话,我真要把这个老式的榨油机卖了呢。”榨油坊老板连声道谢。
原来,村头的榨油坊眼看着没了生意,老板想要把榨油机卖给一个民俗村布置景点,牛老蔫觉得不妥,劝他说:“孩子,这老式的榨油机很少见了,这可是咱老辈子的家业啊,不能毁到咱们手里。用当前的话说,咱这也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吧……不管啥东西,搁毁用不毁。人家买走干啥用?人家搁着,当景点让别人参观、拍照;咱搁着,好歹还有个用处。你先别急着卖,等我一年,我要是不能给你拉来榨油的活,你再卖也不晚。好不?”
原来,牛老蔫想起来以前看书时发现的一个种瓜果的偏方,决定试一下。于是,他买了十几袋子大豆,在油坊榨了油,再把豆饼一个个埋到地里,还真让他种出了西瓜王。
瓜农们听牛老蔫这么一说,也都要跟着他学,开始买大豆榨油,豆饼留着上到地里种西瓜,榨油坊的生意才又红火起来。
“蔫大爷,只是您这么说出去,下一年的西瓜王就不一定是您了。”榨油坊老板忧心忡忡地说。
牛老蔫仰脸笑了:“哈哈,孩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大家伙儿都种出来西瓜王才好哩。让外边的客商都来咱这儿拉西瓜,咱大家伙儿都富起来,不是更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