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见我,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大玉子慢慢摸出匣子枪,打开保险,推子弹上膛,顶在蔡庆来的太阳穴上,“李老财,现如今,没有令我信服的理由,怕你吃饭的家伙要搬家了。”
蔡庆来正色起身,抱拳说:“大当家,且听我一言。辽河口各路义军不少,大当家的高举义旗,劫的却是不义之财,江湖人士纷纷投靠。如果像李老财这样本分人家都要打劫,那江湖义字从何谈起?如果没有义字,大当家的绺子还会久远吗?”
大玉子想了想,挪开匣子枪,凑过来:“李老财,你如果没钱,那是小事情。说出来,我可以放过你,何必弄出这些事来?”
蔡庆来说:“我不是李老财,只是李老财的一个账房,我叫蔡庆来。如今我想告诉大当家的是,如果各个绺子互相倾轧,县里大户们一致要求剿匪,大当家以为,你会撑多久?”
大玉子笑了,赞许地说:“你果然是个人才,生逢乱世,与其做一个账房,不如到我这里做二当家吧。”
蔡庆来正色答道:“承蒙大当家看得起,无奈蔡某另有任务,只能抱歉了。既然冒充了大当家的发出’发财信,总得让大当家有个发财的机会。”
大玉子哈哈大笑,问:“什么机会?”
“后坨子有个暴发户丁大发,是个专门欺压良善的恶主儿,他最近投靠了日本人,成立了保安团。我最近听说,他筹集了二十万大洋,准备孝敬他的日本主子。我给他发了‘发财信,相信不久鱼儿就能咬钩,不知道大当家的敢不敢吞下这条大鱼?”
“丁家大院四角修有炮楼,请了炮手看家护院,守得铁桶一样,要咬开它得多大损伤,你拿我弟兄的命开玩笑吗?”
“如果我能把他调出来呢,是否会方便很多?”
“你调他出来,我就下网捕鱼。”大玉子说完,并不耽搁,转身而去。
蔡庆来拿着“发财信”和十块大洋,来求见丁大发,一见面就直截了当地说:“丁员外,请您帮帮忙,都是乡里乡亲的,断不能让土匪猖獗。这大洋是我们东家仅有的,请您一定帮帮忙。”
丁大发眯缝着三角眼看了看蔡庆来手里的大洋,装模作样地说:“匪患猖獗啊,蔡先生,丁某不是不帮,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蔡庆来继续央求:“丁员外,这十里八乡的,只有您的实力最强,您要不管,我们都得被土匪吃掉啊。”
丁大发掂了掂手里的“发财信”,叹气道:“瞧,我这也一筹莫展呢。”
蔡庆来义愤填膺:“什么?您也收到了信?我看这股土匪是找死。”蔡庆来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封“发财信”,小心翼翼地建议说,“丁员外,不如借此机会收拾了这股土匪。”
丁大发瞪起三角眼:“蔡先生,你有何高见?”
蔡庆来提笔写出八个大字,“假意送银,暗藏伏兵”。
丁大发一见这八个大字,哈哈大笑。
三天期限一到,丁大发让他的保安团扮成庄丁,押着装大洋的车,缓缓来到指定地点。左等右等,土匪根本就没来。丁大发气得七窍生烟,正想派人打探一下,忽见丁家大院火光冲天。等丁大发带兵赶回去,土匪已将大院洗劫一空,带着大洋回去了。
丁大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气死。等他缓过劲来,才发现,蔡庆来早已消失不见。
有人说,蔡庆来是抗联义士,也有人说,蔡庆来去了大玉子的绺子,专门写“发财信”。从那儿之后,“发财信”只给恶贯满盈的坏人,却从不骚扰无辜的百姓,当地人也称其为“仁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