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朵搬着个小马扎过来,和大同紧挨着坐下,拿筷子吃起菜来。刚吃了两筷,当第三筷子菜放进嘴里时,她忙又把菜从嘴里夹了出来,凑在大同嘴边,高兴地命令道:“张嘴!”大同不解地盯着小朵凑上来的筷子问:“干什么?”“我让你张嘴你张嘴就是了!”大同听话地一张嘴,小朵忙把那筷子菜送进他嘴里。等大同把那筷菜吃下肚,忙端着酒杯转到黄中信跟前,高兴地对不屑一顾的黄中信说:“叔,我谢谢您和婶子,我先干为敬,您随意!”说完一饮而尽。黄中信礼节性地和大同碰了下杯,随意地抿了一下,接着也拿起筷子吃起盐水清炖豆角来。刚吃了几口,只听见他奇怪地“嗯”了一声。“怎么了爸?”小朵问道。黄中信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没什么,没什么。”接着端起酒杯主动夸张地冲大同一晃:“喝,深着点!”
这时,侯常叶又端上一盘热馒头,只见她把馒头往桌上一放,没好气地说:“你们吃着,我进屋歇一会!”小朵忙问:“妈,你咋不一块吃呢?”侯常叶心想,连滴油都没放的盐水炖豆角有啥好吃的,但她却话里有话地说:“早让你气饱了!”小朵高兴地冲屋里喊:“谢谢妈!”
酒足饭饱后,大同要告辞了。黄中信把大同拿来的全部礼品提起来往大同手里一递:“你拿东西来我很过意不去,你还是拿回去给你的父母享用吧。”大同接过礼品往桌上重重一放,一板一眼地对黄中信说:“这是我孝敬您和婶子的,父母那边我也备了。您再和我推来推去就见外了!”黄中信苦笑着说:“这孩子,真会说话!”就半推半就地把礼品照单全收了,气得侯常叶猛给他使眼色。黄中信见了,借着酒劲大声冲她道:“你别给我挤眼,挤鼻子也没用,我就收了,咋地!”吓得侯常叶忙低头收拾碗筷去了。
把大同送走后,侯常叶把门一关,也不顾小朵在场,就冲黄中信发火 道:“你上辈子没喝过酒还是没抽过烟,茶叶月饼咱不是买不起,你今天怎么收了大同的东西了!咱之前是咋商量的,你变卦也得给我说声啊,这不明摆着同意他们交往吗!都是马尿惹的祸!”只见黄中信腾地站起:“我没喝多!嘿,跟我来这套!前头有车,后面就有辙,你就是叛徒!”侯常叶指着黄中信的鼻子,颤抖着说:“你什么意思?咱俩到底谁是叛徒,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黄中信见侯常叶气得脸色蜡黄,一时有些害怕:“说好了菜里不放肉,你为啥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偷偷地放了肉!”“你放屁,我哪来的肉放!”黄中信针锋相对:“我都吃出来了,可香呢!朵朵还把肉送进大同的嘴里,你说是不是朵朵?”小朵怔怔地看着黄中信和侯常叶大声说:“原来你们还是不同意我和大同交往?那为什么上了碗肉炖豆角,为什么收人家的东西!”侯常叶纳闷地说:“不可能啊,哪来的肉啊!”黄中信说:“一块一块的像手指头……呀,常叶,你快把你包着的两根手指解开我们看看!”侯常叶一听,忙解手指。等把布条解下一看,两根手指完好无损,根本没有刀伤,但两手指明显肿胀。这时小朵也来了兴趣:“不是还剩下些菜吗,我端出来一看就明白了。”
等小朵从冰箱里把半碗剩下的炖豆角端出来放在灯下,用筷子一扒拉时,这下可不得了,只见她扒拉出一个蛇头,一条蛇尾和好几段蛇身,黄中信一看,当场就哇地吐了起来。侯常叶惊得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转了几下:“我想起来了,可能是我在月光下摘豆角时,把一条爬在豆角架上的毒蛇当豆角摘下来,又在黑灯瞎火的饭屋里……呀,我的手不是刀切的,是毒蛇咬了我两口!我中毒了,我要死了,我活不成了!”说着哇哇大哭起来。
黄中信一听立刻慌了手脚,小朵赶忙给大同打电话,说是她妈病了,叫他开车送去医院。
等车期间,侯常叶悲伤地对黄中信说:“中信,万一我去了,千万别亏待自己,趁着不老,再找一个合适的吧!”黄中信一挥手:“这事以后再说,你别胡思乱想,你没事的!”侯常叶又对小朵说:“朵朵,这都是命啊,我和你爸的本意是为你好,你看这事办的!我求你个事,千万不要把这见不得人的事告诉大同。现在妈是真心同意你和他交往了。”“我也没意见。大同这孩子不错,通情达理,现在条件一般并不代表将来条件一般。”黄中信附和道。“我是等不到你们结婚的那天了。哎!”侯常叶忧伤地说。小朵哭着说:“妈,你会好的,你会没事的!”
这时,大同开着小车飞驰而来,车一停,只见小朵一下把大同拉下来,自己坐上驾座,对大同说:“你喝酒了,我开!”大同下车忙拉开后门,对侯常叶和黄中信说:“婶,叔,别着急,咱先去县医院!”
到了医院,经医生验血,对蛇肉的鉴别以及对蛇牙痕的确认,最后确诊,被侯常叶切成段的那条蛇是一条普通的菜蛇,根本没毒,对人造不成威胁。若做成菜肴,非常鲜美。对侯常叶的蛇伤,医生只用碘酒擦了一遍,连包都没包。
回家的路上,侯常叶对大同说:“大同,改天到家里来吃饭,婶子给你炖猪蹄子吃,一律荤菜,管够!”“对,我还存了瓶限量版的金六福,到时咱爷俩好好捏两盅!”黄中信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