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新来一位年轻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叫晴,两月了,没签成一单生意。阿拉作为前辈,很想帮帮她,可是,又不能明说。
总经理柯克警告晴:“按照公司规定,你这个月再不开张,就要走人了。”
一整天,晴都是愁眉苦脸的。阿拉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适者生存,阿拉是过来人,早就领教了职场的血雨腥风。想当年,她也和晴一样,经历过职场新人的残酷磨练。
“不行,必须帮帮她。”阿拉最后下定了决心。
阿拉把晴单独叫了出去,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
下午,晴按照阿拉的交代,来到了一座办公楼,这是一家后勤服务公司,专门承接学校的采购业务。二楼靠花园的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黑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人,背头、西装,窗外灿烂的紫荆花映着他面色红润的脸。
晴做了自我介绍,中年男人极有城府地夸赞:“不错,年轻有为,我们愿意和年轻人打交道。我是这家公司的经理,姓郝。”郝经理将一叠印好的合同摆在了晴的面前:“你来之前,我把合同拟好了,你看看。”
这是一单印刷生意,给全市中小学印刷新年台历,数量很大,资金额度也不小。晴是个认真的人,仔细读了一遍合同,突然在价格一栏停住了:“九元?不是五元吗?阿拉姐告诉我是五元,您……您是不是搞错了?”
郝经理有些不悦:“没错,是这个数。”
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以为是对方害怕印刷质量不好,故意加价,连忙解释说:“郝经理,您放心,质量方面我们肯定有保证。我们虽然是小公司,印制费会比大公司便宜一些。您要的台历,要印得美观、大方,我们是能做到的。一些特殊字样我们也会设计上去,还会在醒目处添加金线。市场价每张六元,您订制的量大,我们就按五元,您看可以吗?”
郝经理站起身,坐回到办公桌后面的大班椅上,不屑地问:“你是新来的吧?”
晴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唉,到底是新手,被人家一眼看出来了。”
“难怪。”晴听到郝经理鼻孔里鄙夷地哼了一声,“你走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
晴更加不解,为什么价格便宜反遭嫌弃呢?
“等等,郝经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对价格便宜质量好的印刷会这么不待见……”
“直说吧,我们签单九元,实际单价五元,四元的回扣,你直接打我账上。”郝经理直截了当的话,让晴突然有点蒙。她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或者还从没有人如此赤裸裸地索要回扣。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脸涨得通红。
晴来到走廊,赶紧给阿拉打电话:“阿拉姐,我遇到麻烦了,您不是告诉我单价五元吗?他要我签九元,回扣的四元让我直接打他个人账户上,这……这是违法的呀!我,我怎么办呀?”
电话那头的阿拉严肃地说:“生意是我介绍给你的不假,但是主意必须你自己拿。至于怎么签,你不必跟我汇报,你现在需要的是开单,开单,你懂吗?如果你这个月没有业绩,下个月就要走人了……”
傍晚时候,阿拉瞥见走廊的暗影疲惫闪过。是晴,失魂落魄地回来了。阿拉知道,生意肯定是没谈成。她心中窃喜。
当晴来到阿拉面前的时候,阿拉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用手指戳着晴的脑门:“你呀,真是个死心眼。”
晴无奈地摊开手,耸耸肩,说:“虽然我没签成,但我还是要感谢您,阿拉姐,谢谢!”说着给阿拉深鞠一躬。
晴刚坐定,她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来,晴无精打采地拿起手机,却突然睁大了惊奇的眼睛:“姐,是郝经理……”
阿拉示意她快接。
晴跑出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兴匆匆地跑回来,笑嘻嘻地对阿拉说:“姐,成了!”说着,上去对着阿拉的脸蛋亲了一口。阿拉也会心地笑了。
签完单回来,晴没有显出多么兴奋,反而一脸纳闷:“阿拉姐,你说奇怪不奇怪,我没给他回扣,他为啥答应了呢?”
阿拉抿着嘴乐。晴说:“甭管了,反正他让我回去签,我就签。一来我不犯错,二来公司没损失,三来,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公司啦。”
阿拉见晴这么开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签完单的第二天,总经理柯克悄悄来到阿拉办公室,嬉皮笑脸地说:“阿拉,晴这一单,是你的杰作吧?”
阿拉连忙“嘘”了一声:“别声张啊,这孩子有我当年的影子,幸好啊,幸好她没有做出错误的选择。不然,连我都不想留她了。”
柯克说:“是呀,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想的要正直,可贵!”说完,情不自禁地竖起了大拇指。
搞定了这一批台历的印刷任务,送货回来,晴突然跑到阿拉办公室,神神秘秘地说:“姐,郝经理说,让我谢谢他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女儿?”
“是呀,他说,他女儿和我年纪差不多,也刚参加工作,正在为第一单生意发愁呢,都愁哭了……”
听到这里,阿拉终于忍不住,咯咯地笑了:“实话告诉你吧,他女儿就是我女儿。她跟你一样,刚参加工作,一根筋,不过啊,我喜欢!你那天如果答应给他回扣,他不但不会跟你签,还会把你骂出门去的!”
晴一下子全明白了,一把搂住阿拉的脖子:“谢谢阿拉阿姨!”
阿拉嗔道:“怎么是阿姨啊?不是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