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站长把头凑到南京使者耳边:“用时11秒,可以排除掉此人的嫌疑了。”南京使者面无表情:“慢,这次南京要的是五个人,让他再挑四个出来。”李副站长愣了一下,随之跷起大拇指:“高,高,陈特使您这手实在是高啊,卑职刚才草率了。”说完转过身命令李玉峰:“再给我选四个人出来。”李玉峰听后,仍是头也不抬,报了7,8,9,10四人。南京使者这次终于点了点头:“李副站长这方法不错,希望下午能有更大的突破。”“一定一定,下午保证能将嫌犯范围缩小到五人之中。”李副站长说完,挥手让人把李玉峰押回了牢房。
下午,李玉峰又被带到了审讯室,进门后,李副站长拍着他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你的嫌疑排除了。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放你走,你必须帮我们做点事,配合得好你才有可能回家。”说完他把手往里间指了指:“这里面的四人都说是你酒楼的常客。下面我带你进去,你给我看清楚仔细了,帮我将真正的常客选出来。”
李玉峰心里不禁又咯噔一下,他不知道这是敌人仍在试探他,还是真在找目标。这时李副站长和南京使者带着他进到了里间。他看到剩下的那四人排成一排站在那里,都已经取下了罩袍,这四人之中,确实有两个是自己酒楼的常客。但敌人太狡猾,李玉峰担心一不留神,就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所以他决定,为了保险,一会儿就只选两个人出来。这时,李副站长在四人面前走了个来回:“你们都说自己是常客,那上酒楼应该都带有钱吧,都把兜里的钱掏出来我看看!”一个士兵上前报告说:“副站长,他们被带回的当天高队长已经将他们全部搜身了。”“哦,那就是现在此地无银了?”李副站长皱了下眉头,对李玉峰一招手:“你过来,给我看认真挑仔细了,能不能回家就看你的表现了。”
李玉峰将四人重新扫了一眼,忽然他改变了主意,非常肯定地说:“这几个全是熟面孔,个个都是酒楼的常客。”南京使者一把托起李玉峰的下巴:“信口开河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说的可都是实话?”李玉峰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我只想回家,说的自然都是实话。”
南京使者松了手,搓着下巴在屋里踱起步子。李副站长凑上前跟着他到了外间:“陈特使,卑职认为他的话可信。”南京使者停了脚步,李副站长赶紧接着说下去:“我们要找的人只有两个。假如他要庇护,应该只庇护两个才对,没必要全选。现在他全选了,这说明啥,说明这几个人本来都是他的常客。”“那大鱼?”“大鱼当在送往南京的五人之中了。”南京使者皱眉不语起来,半晌后他笑眯眯地一拍李副站长的肩膀:“李副站长,你分析得不错。你对审讯果然有一套,回到南京,我将为你请功。”“哪里哪里,这都是陈特使监审的功劳,卑职哪敢居功?”李副站长赶忙谦让,南京使者不置可否,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李副站长,如今送往南京的这五人非同寻常,你一定要严密关押,不能出任何纰漏。至于眼前这几人,与酒楼这个联络点有无关系仍要一查,不可放过。正好我明天要去土狼坡集中营查件案子,明天一早,你亲自把这五个人带上,随我走一趟,我要将他们全都送到集中营去受审。”李副站长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李玉峰五人被集合到院子里。不久一辆军用卡车开了进来,李副站长从车上下来,随后一个士兵从车上搬下两张藤椅,又有两个士兵,抬了一盆水过来,洗起这两张椅子来。正在这时,南京使者过来了:“李副站长,你这是?”李副站长马上迎上前去:“陈特使,此番山高路远,卡车难免颠簸,我特意找了这两张藤椅,刚给它消的毒。这样您就可坐的舒服点了。”南京使者听后哈哈大笑:“李副站长,站里不是有吉普吗?士兵和人犯坐卡车,我们坐吉普,哪用这么麻烦。”李副站长一拍头:“是啊,我咋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去安排一部吉普车过来。你们两个,速去后勤,叫张队长开部吉普过来!”李副站长交代完毕,走到李玉峰五人面前,又指着李玉峰和另一个人说:“你们两个,把盆里污水抬到水池倒掉!”
李玉峰二人倒完水后,十个荷枪士兵押着他们五人上了卡车。二人抬水的时候,李玉峰摇摇晃晃,将两个人的袖子都弄湿了,上车后两个湿衣服的人自然坐在了一起。随着咣啷一声车厢门被关上,卡车出发了,南京使者和李副站长乘坐的吉普车跟在后面。下午,卡车下了公路,开始进入荒凉之地,此地到处都是山丘,道路十分难走。李玉峰五人一天啥都没吃,个个饿的是饥肠辘辘,到天黑的时候,每个人才终于发了两个干馒头。趁着光线不清,李玉峰吃一口馒头,舔一下袖子,并用脚踢了踢和他一块儿的,用眼神示意他也跟着自己舔,对方疑惑了一下,也跟着舔起来。
卡车连夜赶路,一宿未停。第二天天亮后,车上的士兵忽然大叫起来。车总算停了,李副站长和南京使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二人下车过去一看,只见李玉峰倒在车上,全身起了红斑,有的已经渗出血来,不禁都皱起了眉头。南京使者捂住鼻子:“这看样子像是天花,这可是致命的传染病啊!快,快将此人推下车!”一个士兵找来一根粗树枝将李玉峰从汽车上推下,丢在了这荒山野岭。汽车又朝前开去,到了中午,那个和李玉峰坐在一块儿的,竟也开始神志不清,渐渐也出现了天花症状,随后,也被扔下了汽车。
李玉峰被扔下汽车后,他艰难地跑到一个凹地躺下。一天后,他身上的红斑终于渐渐消退。辗转多时,一个月后,李玉峰重新回到了战斗岗位。这天,他正在工作,下属领了一个人进来,李玉峰一见,此人竟是钱阳,赶忙迎了上去,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钱阳激动地说:“李玉峰同志,我们终于又见上面了。上次的脱险,真是九死一生啊,几次三番,都是你救了我。”李玉峰摇摇头:“不是我救了你,是李副站长,他是我们的人,是他救了我们。”钱阳吃惊地说:“啥?那副站长是我们的人?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救了我们呢?”李玉峰陷入了回忆,他喃喃地说:“五年了!五年前,我们的组织制订了个‘敌敌畏计划,我们成功地将一个代号’匕首的人,打入了敌人内部。只是这个人我并不认识,但我那次知道了,他就是李副站长。钱阳同志,还记得第一场十选五吗?选前李副站长硬塞剩骨头要我吃,我死活不张口,他拿了把刀后说他试刀,看是刀厉害还是嘴厉害,还说我若绝食他就是滴滴喂,也让我绝不了。当时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在告诉我,他就是匕首,是敌敌畏,他是我们的人。后来,在选择前,他又骂狗挑肥拣瘦,暗示我不要挑三拣四,所以十人中我保留了3和4。第二场选熟客,我怕中了敌人圈套,本想算你一个就选两人,他却故意要搜钱,然后引出此地无银。暗示我此四人中没有钱,也就是四人之中没有你钱阳—这个生客,我于是选了全部都是熟客。他一定是想好了欺骗南京使者的说辞,果然我们又过了关。最后我们被发送到集中营前,他又让你我倒污水。我是西北人,我们那里有种植物叫毒藤,能让人严重过敏。李副站长一定是先在椅子上撒过过敏药,然后借给藤椅消毒,暗示我洗藤椅的污水相当于是毒藤水,于是我故意打湿我们的袖子,寻机舔食,最终成功装病,死里逃生。老钱同志,李副站长为了营救我们精心设计了一个个妙局,他成功地骗过了南京使者,在他眼皮底下将我们救走,他是我们杰出的卧底。是我们‘敌敌畏计划中插在敌人心脏里最致命的匕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