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坑罪恶
第二天,东方才露出鱼肚白,就有一条黑影趁检查站的警察和林业员还没有上班之际,偷偷溜进山。森林里很昏暗,灌木丛上的露水很快把他的裤脚打湿了,但他全然不顾,只是匆忙而稳健地走着。
路上遇到好几头熊,但黑瞎子们一看到他,马上避让。那些都是被他打过麻醉枪的,认得他,知晓他的气味。有一头年轻的公熊不知厉害,对他张牙舞爪,他举起那支有些像冲锋枪的麻醉枪,朝公熊开了两枪,公熊应声倒下。他看也不看,继续爬山。两个钟头后,他爬到了山顶,满头大汗。此时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
他把那件袖管上别着“护林员”红袖标的外套脱下来,擦了把汗,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群山。眼前是个大天坑,但在近处看不出来,须在高处航拍,才能看出天坑的模样。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捆带钩的绳子,钩住石壁上一棵虬曲的松树,然后顺绳向下滑到天坑。到了天坑底部,他掏出遥控器,一摁,那个钩住松树的铁钩就松开了。绳子一抖,蛇一般缩了下去,不见踪影。
护林员收好绳子,学布谷鸟叫了两声,之后走进旁边那个昏暗的石洞。石洞里用木头搭了两张简易的床,因为不通风,空气很污浊。护林员掀开其中一张床的被子,一个睡得正香的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像弹簧一般坐起,打了个哈欠问:“怎么啦?老大。”护林员骂道:“你还有心睡觉,这里不能待啦,得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络腮胡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道:“怎么啦?大清早的。”护林员叹了口气:“森林里有人偷猎……”络腮胡笑了:“他偷他的猎,我们干我们的事,井水不犯河水。”护林员骂道:“你傻呀,偷猎必然会引起警方的注意。警察一来,这里还能待吗?”络腮胡不以为然:“森林警察一直就有,但他们也就管管乱砍滥伐和偷猎什么的,很少爬到山顶,就是爬到山顶,也发现不了天坑底下的秘密。再说,现在花儿全都谢了,就更难发现了。”
话虽如此说,但护林员还是十分担心,因为有一瓶鸦片落到了警察的手里。警方一定会顺藤摸瓜,找上门来的。但他不想把此事对络腮胡说,因为那是他的过失。
前天傍晚,他把那袋装在50个空矿泉水瓶里的鸦片背下山,走到立刀峡时,看到山口的检查站那儿有几名森林警察,就连忙把东西藏到瀑布中部的石洞里,以为那儿最保险,之后等到检查站没人了,再把东西弄回家。谁知偏偏施剑约他到立刀峡溪降,偏偏施剑发现了石洞,偏偏施剑还揣走了一瓶!本来很隐秘的事情,就这样暴露了……
这个神秘的“护林员”不是别人,正是何义伟。他那个背包里,时刻装着麻醉枪和伪造的护林员的服装及红袖标,为的是随时化装,掩人耳目。何义伟跟络腮胡都是登山爱好者。前几年,铜鼓堡还没有黑熊时,两人曾登到山顶,发现那儿有个大天坑。两人兴致勃勃地下去探险。几年后,黑熊在铜鼓堡出没,并伤过人,警方就严禁人们进山了。恰巧这时,何义伟跟络腮胡合伙做的药材生意亏了,就突发奇想:到铜鼓堡山顶的天坑里去种罂粟,煮鸦片,卖给制毒分子提炼海洛因或自己直接销售。既然警方严禁人们进山,那就相当于给他们加了一道保险。
年初,两人在不法药材商贩那儿买到罂粟种子后,就到天坑开荒、播种。因天坑底部有一层长年累月的落叶腐烂后形成的有机质,肥力很强,罂粟长得格外好。到了3月份,碧绿的叶丛中出现了花蕾。次月,杯状的花朵热烈开放,格外妖冶,像一只只吃人的嘴。又过了两个月,花瓣凋落,椭圆形的蒴果挺立在枝头。又过两个月,果皮变得绿中带黄,就可以“收获”了,因为此时吗啡含量最高。接着,何义伟和络腮胡从罂粟蒴果里收集出汁液,制成生熟鸦片。
何义伟分析一番后,络腮胡最终同意走。
两人把收集好的生熟鸦片全部装到背包里,整整两大包,一人背一包。出洞时,络腮胡给何义伟递了一瓶矿泉水。何义伟见没开过封,就拧开来喝了几口,心里盘算着,走到半路就把络腮胡干掉,独吞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