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发现了胡三这个人才,回去就写了公文,送到州府,还特意说明已做了验证,很是灵验。
三天后,知府大人派了通判王昭来到县上。寒暄过后,王昭就冷着脸对陈牧说道:“把你相中的那个人才叫来吧。”陈牧道:“咱们是不是该上门去拜访?人才难得。咱们把人喊来,似乎不大合适。”王昭一摆手道:“他偷狗成性,本官没治他的罪,已经是客气的啦。”陈牧没办法,只得派了两名差役去叫胡三。
差役去了半天,不见回来,王昭就生气了:“本官要见他,他却迟迟不来,是蔑视本官吗?”陈牧忙又派了两个差役。这两个差役又去了一个多时辰,却也不回。王昭更生气了:“陈大人,你还要本官等多久?”陈牧忙道:“我去叫他。”
王昭一拍桌子,愤愤地道:“我们去捉他!”
一行人出了县衙,直奔大成村。
刚到村口,就见那四个差役正惊慌地往回跑。王昭见了,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那四个差役禀报说,他们刚到胡三家门外,就四肢酸软,胸闷气短,连话都说不出来。那胡三吃过了饭,扛起锄头下地干活儿了,他们才缓过气来,连忙往回跑。
王昭就笑:“我看你们是怕了他。手下有这样的人当差,倒不知道你们大人是怎么当官的。”陈牧臊得脸红,无话可说。
一行人来到胡三家。陈牧让村民到地里喊回胡三。胡三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进门就跪倒行礼。有几个差役真是怕了他,纷纷躲到后面,靠着墙才算立住。
王昭问道:“胡三,陈知县说你是狗阎罗,可真是如此?”胡三点点头说:“乡亲们都这么说。狗一见到我,就动也不动了。”王昭又问道:“陈知县还说,有些人也怕你?”胡三想了想说:“兴许有些人有了狗性,也就怕了我。原先我也不知道,可这两天看到有的差役见我也瘫,兴许真是。”
王昭一拍桌子,怒道:“人怎么会有狗性?真是一派胡言!你分明是用了巫蛊之术,迷倒了他们!”
胡三急忙说道:“大人,小民不做坏事,用巫蛊之术干啥?我倒是想说,有人真有狗性。你看那狗,当着主人的面儿,就狂妄得狠,对人张牙舞爪,狂叫不止,又扑又咬。可没主人在的时候,头也低下了,也不咬不叫了。有些人,是不是也这样?”
王昭气道:“胡三,你分明是在狡辩。你给本官讲清楚,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然的话,本官定重惩你!”
胡三也真急了:“大人,我真是啥都没用啊!”他盯着王昭,王昭身子一抖,然后就软绵绵地靠进椅子里,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陈牧忙喝道:“胡三,你快跑出一里地,我们不走你别回来!”胡三起身就跑了。
陈牧给王昭掐人中,王昭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时如堕雾里。陈牧道:“我让胡三远避,大人就好了。”王昭点点头说:“那胡三果真邪门,我会如实禀告府台大人。”刚才那一幕,可太丢人了,王昭也不理胡三去哪了,身子稍好,就打道回府了。
又过了几天,知府大人传下话来:胡三之技虽奇,但属邪门歪道,于国无用。陈牧再也寻不出人才,无以举荐,此事也算告了一个段落。
两年后,知府大人官升一级,走马上任,空出来的位子,却是由王昭接任。陈牧明白,这是朝廷不用他了。他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思索,这几年倒也没做错什么。忽然,他想到狗阎罗那事,蓦然就明白了。知府大人是嫌他没有狗性啊!
后来陈牧回乡,读书写作,怡情田园,倒也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