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路过枫林边的小酒店,梁法叫了半斤烧酒、二斤牛肉,正要大快朵颐,师父却说酒里有蒙汗药,这里是黑店。
梁法将信将疑,他从小嗅觉过人,但闻了又闻,都没有闻出酒里有什么异味。师父告诉他,这蒙汗药无色无味,那是对常人而言,但对他这小小人儿而言,却是味道浓重,颜色泛黄,嗅个真真切切,看个明明白白。
梁法大怒,将酒碗摔个粉碎,拔剑刺向店家。店家猝不及防,空有一身本领使不出来,被梁法轻易制服。一审之下,才知道这店家是金蛇子、花蝎姑夫妇的师叔黄脸虎开的,他不信自己那对本领高强的师侄被梁法打败,才在此设下陷阱,要擒拿梁法,没承想被梁法轻易识破,成了阶下囚。
梁法将他送去官府服法,不但为民除了一大害,更加震动了江湖。不知不觉,梁法也有点飘飘然,听到外人的赞誉,就忘记了自己的功绩都是师父帮忙取得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天傍晚,梁法错过了投宿。寻了几个路人问了一下,都推荐他们到前面的袁家庄。庄主人袁太公乐善好施,行善积德数十年,是个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对过往客人能给予方便的绝不推脱。
梁法前去拜访,只见那袁太公长得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对人殷勤热情、满脸春风,一看就是仁翁之相。他好酒好菜地热情招待了梁法,又安排了一间厢房给他。
梁法对袁太公充满好感,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不妙!这老家伙不是好人!”师父在梁法耳边提醒,梁法喝得醉醺醺,头脑发胀,有点埋怨师父疑心过重,说那袁太公做的善事不计其数,有口皆碑,而他此刻身无分银,害他又有何用处?便不理会师父,倒头呼呼大睡。
半夜醒来,梁法猛然发现全身不能动弹,身上几处大穴竟被人封了起来,不禁一惊!
这时,袁太公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二人,正是金蛇子、花蝎姑夫妇。袁太公蔑视地道:“他要是有神功护体,定能自行运气冲破穴道,可是为师这点穴之功,自负天下无人能破!”原来,这袁太公正是金蛇子、花蝎姑夫妇的师父飞天白猿,早年威震江湖,全无敌手,后来年纪大了,才隐退江湖,潜心修真问道。
金蛇子夫妇输给梁法之后,一直耿耿于怀,想不明白,便向师父倾诉。袁太公起初也不以为意,后来听到连自己的师弟黄脸虎也被制伏了,便再也忍不住了,这才设计将梁法擒获。
“徒儿小心,你遇到劲敌了!”师父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飞天白猿的武功已臻化境,天下间能与之匹敌者,寥寥无几!”师父在梁法身上游走,助其解穴。这穴道原本师父也解不了,但是好在师父变小了,反而看清了其手法,苦思了半夜,也想出了破解之法,加上梁法的功力与日俱增,那穴道不一会便解开了。
梁法穴道一松,立刻拔剑迎敌。袁太公着实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解开了穴道,脸上满是诧异疑惑的神色,他手一挥,摘下一条腰带,化作手中剑。
梁法见况,知道遇到了劲敌,那老头子把软绵绵的腰带当作长剑使来,也是嗤嗤作响,丝毫不逊于宝剑利刃。袁太公显然又比金蛇子厉害十倍,他出手的速度更快,以至于师父即使看到他的破绽都来不及说出来,等他给梁法说完,对手的破绽已经全部消失,化成厉害的杀着过来。梁法在师父的帮助下,仅仅可以招架自保而已。
但是,在袁太公看来,梁法这小子居然可以抵挡他的神剑,已是十分吃惊了。心想,若让他再练习十年,只怕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他一咬牙,蓦地向后跳出三丈,掣出飞剑,一道剑光直扑向梁法。袁太公近年来退出江湖,潜心修炼剑仙,这一道飞剑是剑仙的招式,威力巨大,直可以开山裂石,平凡人哪里可以接得住?
梁法也知道厉害,举剑死命抵挡。只见光华四溅,梁法一连退后三步后,居然可以稳稳地镇住身子,实实在在地挡下袁太公的剑光!
梁法就地一滚,躲过剑光,剑光快速划向堂前屏风,直割开两爿,跌落在地。
袁太公见苦练十多年的剑光被破,脸如死灰,不禁长叹一声:“你走吧。”
梁法躬身行礼,退了出去。其实,他这些年虽然功力大进,今非昔比,可哪里是袁太公的对手?那剑光扑来之际,师父也跳在他手背,拔剑和梁法一起死挡。所幸师父虽然变小了,但是功力却不减半分,这才合二人之力,勉强接下袁太公这一剑。
可叹袁太公还以为自己的剑光被破,对修炼剑仙之事,顿时心灰意冷,彻底不理世事了。
梁法对师父更加佩服,想他袁太公仙风道骨,和言善目,怎么看也是个好人,真不知师父哪里发现他的破绽。
师父道:“那老家伙表面上笑脸盈盈,实则暗藏奸险狡诈,他跟你说完话时眼角闪过一丝残忍的神色。这神色微乎其微,一闪而过,我若不是变小了,恐怕也察觉不了。”
“走吧,师父,我们继续去找天行山吧。”
“不用找了。”
“为什么?”
“低入尘埃之处,方可洞明世间万象。”师父终于大彻大悟,“真人早已将慧眼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