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窍生虽然不懂行军布阵的事情,但也看得出来,鲁大力现在是主动离开他驻守的城池,深入野外和敌人作战。他暗暗吃惊,他知道这几年蛮族势大,连朝廷都只有招架之功,真不知道鲁裁缝的这短命儿子要干什么。
鲁大力作战十分勇猛,亲冒矢石,深得将士拥护,他手下这支将士对他十分信任,也是十分勇猛的死士。他们一路高歌猛进,打了不少胜仗,敌人听到他们的名字都害怕。
然而,似这般深入狼窝,最终肯定是讨不了好处的。很快,他们就遭到了合围。鲁大力仿佛早有预谋,他指挥部队迅速逃到一处石头山上死守。这石头山易守难攻,就像一颗钉子扎在蛮族境内,恨得蛮兵牙痒痒的。于是,四面八方攻山的兵马顿时火速驰援而来。
随着敌军越来越多,石头山岌岌可危。
鲁大力来到陈窍生身边,拔出佩刀,砍开他的囚车,将他放了出来。
他向陈窍生一拱手道:“陈兄,现在是你出手的时候了!”他告诉陈窍生,他们是一支孤军,现在深入敌境,已经引起敌人疯狂的围截,外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敌军涌来,势要将他们消灭在石头山上。
陈窍生怔了一怔,没想到此刻的状况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只是他不明白鲁大力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事情。
鲁大力苦笑,继续告诉他,蛮族近年来日益强盛,朝廷积弱多年,不是他们的对手。即使是他这般骁勇善战、打仗不要命的猛将也无力挽救这个颓势,长此下去关城肯定是守不住的,他索性带着精锐对蛮族进行奔袭。刚开始,蛮族被杀个措手不及,让他连连得手。但是,他的故意偷袭、侵扰,引起了各路蛮兵的痛恨,不约而同地对他进行围追堵截,这支孤军顿时如闯入炸开的蜂窝。
“这不是自杀吗?”陈窍生一头雾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着队伍这样做,这不把大家都牺牲了吗?
鲁大力用刀锋在地上画了一个犄角,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说是他们现在的石头山,另一个犄角点是朝廷大帅的大军所在,距离这里有一百余里路。最后一个犄角的地方叫云仓,处于蛮族境内,与大帅的驻地相隔也是一百里路左右。他神秘兮兮地告诉陈窍生,他已经探明云仓就是蛮族现在藏粮的地方,只要烧了云仓,蛮族就会大乱,不战而败。现在,他这支孤军已经把云仓附近的兵马都吸引过来了,云仓周边的兵力十分空虚,只要大帅那边捕捉到这千钧一发的战机,就能扭转时局!
“可是大帅那边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啊?”陈窍生忍不住问。
鲁大力流露出赞赏的神色,竖起了大拇指:“所以现在就需要你的神行术了,只有你才有可能将这个转瞬即逝的战机马上送达给大帅!”他砍了一根手指,在一件白袍上面写下血书,再蘸了点鲜血盖上他的将印,然后交给陈窍生,求他送去给大帅。
陈窍生非常生气,怒骂:“你这是逼我吗?”
鲁大力没有理会他说什么,他遥望山下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充满自信地道:“只要大帅现在就动身,奔袭百余里,定能火烧云仓!但是如果大帅再迟两个时辰出发,蛮兵就会回兵救援,那就来不及烧光他们的粮仓了!”
陈窍生瞪大了双眼,大声质问他:“那你们呢?你们没有援兵,岂不是将会全军覆没?”
鲁大力不置可否,反而哈哈大笑,无疑承认了这是一场自杀式的豪赌。
陈窍生破口大骂:“疯子,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是啊,”鲁大力目光望着远处大帅驻地的方向,“所以,你一定会帮我们的,是不是?”他脸上无悲无喜,早已视死如归,就像一支等待燃尽的蜡炬,等待他的不知是痛苦、安慰、期待,还是不该有的希望,只觉全身颤抖,便猛然转身,擎着血刀和他的兵士一同与敌人浴血奋战去了……
“不帮,老子死也不帮!”陈窍生最讨厌别人要挟他,对着鲁大力的背影就是一顿大骂,他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瓜?为了胜利,把自己都牺牲了,有意思吗?
“我真的不走吗?”陈窍生看着山下烽烟滚滚,忽然醒悟,与其说这是鲁大力的一场豪赌,不如说是他的一条毒计!他竟然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自己肯定不愿意陪他们送死,那肯定得施法逃脱。可是……陈窍生忍不住又骂了一句,短命的家伙,难道你就认为老子一定会给你送信吗?不要拿你那些愚蠢可笑的想法,强加给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