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金带管家和家人,气势汹汹到了王家寨,却远远看见孙福家门口摆着数只大锅,锅里的粥热气腾腾,锅前有无数饥民在排队,但未看到孙福,施粥的另有其人。
文成金找了位看热闹的老者询问,原来附近有一村落叫孙家寨,十天前着了大火,村子化为灰烬,百姓流离失所,官府出资赈灾,却因灾银少而捉襟见肘。幸有孙福出资放赈解了燃眉之需,但要重修房舍,彻底解决灾情,至少还要一千两银子。文成金听完沉思许久,问道:“这个孙福是本村人吗,如今还在村里?”
老者摇头道:“我们以前也不认识他,他在这次火灾后才来村里,之后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里正委托赈灾,人就消失了。不过临走前与里正喝酒,说自己是孙彦堂远房堂叔,曾在孙家做管家。”
文成金一时无语,老者却自言自语道:“本来啊,我们都以为赈灾的会是孙彦堂,他老家就是孙家寨,没想到却是孙福。”
文成金心中一动,拉着马掌柜就往回走。马掌柜说道:“东家,没想到孙福还是侠盗,孙彦堂也没来找孙福的麻烦,也许是感念叔侄之情。”
文成金未置可否,反而说道:“你去崇古堂账房取一千两银子,交给里正重建被毁的孙家寨,就说是孙彦堂命你送的。”马掌柜很是不解:“东家要行善,为何要以孙彦堂之名?”文成金只说让他照办就是。
三天后,文成金在书房看书,看门人进来禀报:“孙彦堂求见。”
片刻,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锦盒,见到孙成金就打躬道:“晚生孙彦堂拜见文老爷。”
文成金以礼相还,问道:“孙先生见我,有何指教?”
孙彦堂示意文成金屏退了房中其他人,这才打开锦盒,只见里面竟是七只飞星盏。文成金故作惊讶道:“孙先生,这是何意啊?”
孙彦堂取出一份文书,严肃地说道:“文老爷,我已经按您的意思,到县衙撤回了飞星盏被盗的诉状,并把飞星盏送回给您。”
文成金赶紧推辞,而孙彦堂赔笑道:“文老爷不必推辞了,我想请您说一说,如何瞧出我的破绽呢?”
文成金来了兴趣,娓娓道来:“孙先生,我得知您提前报失盗案时,并未怀疑您和孙福是一伙,反而相信您未举报我,盗走飞星盏其实是在维护我,还很感激呢。”
孙彦堂追问道:“那您何时怀疑的呢?”
文成金继续说道:“等我到了王家寨,得知孙福对里正透露是您远房堂叔,在您家做管家,但作为一个盗贼,怎会在人前暴露自己身份呢?除非是为了让我甚至官家相信他监守自盗,其目的只能是掩护幕后之人。”
孙彦堂嗯了一声,而文成金继续道:“随后我又得知您老家是孙家寨,可孙福堂而皇之在您老家赈灾,您竟没怀疑也没来过问,难道是怕孙福被抓而牵连我?但你我未有深交,您又为何接二连三地维护我?只能说明您和他是串通好的。”
孙彦堂苦笑道:“老家遭难,但我外强中干没钱赈灾,唯有飞星盏,但也只能卖出一千两,才不得不请堂叔演了这场戏。本来我让他事后立即远走他乡,但他为了帮我,才暴露身份后再走的,结果好心做了坏事。我得知后只得盗回飞星盏,准备再卖一千两赈灾后就自首。不料您看破我的伎俩后却以德报怨,令我羞愧难当,但也感激涕零。如今我心愿已了,便将飞星盏送回。”
文成金仍在推辞,孙彦堂生气了,说道:“文老爷赶紧收下,我已然多赚了您一千两银子呢。”
文成金只得收下,孙彦堂随之告辞。文成金望着桌上的飞星盏庆幸不已,感慨世上还是善有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