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柜子安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它的陈旧,如一壶陈酒,如一盏古老的灯,散发着历史的光芒。
围坐在它两边的老椅子,一把是清代的,一把是仿明代的,虽说它俩长相不完全一样,但粗看上去,还是挺像哥俩的。
本来,历史上的万物都是由天地所生,所以物与物之间都有那么一点缘分。
老柜子上放了一个紫砂的长方形水盆,盆里放了两块石头,大的那块像只老鹰,小的那块则像连绵不绝、起伏不断的山。
石头与石头之间有水,水间有花,有草,长势最好的是一棵文竹。
文竹的芯子吐了老长老长,一条条上上下下盘绕成髻后,又往东往西沿着窗棂爬了老远老远。
老柜子坐在那里,像一位慈祥和蔼的母亲,任怀里的花花草草攀爬撒娇,没有一丝的不耐和烦躁。两把椅子隔着老柜子,偶尔想说句话,但话到了嘴边,都努努嘴,意思是算了,还是不说了。
这世间,有好多的话说了,不如不说。
说时痛快,说过后悔的事儿总是常有,可人又总是一个不长记性的动物,因这,生了不少是非和灾祸。
老柜子不是调停者,也不是围观者,它只是把它的历史和烟尘给世人看,给万物看。世人看后知敬了,万物看后知卑微了。
慢品人间烟火色,闲观万事岁月长。
知敬,是人一世的修养;知卑微,是万物一世的功课。
老柜子安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晚风吹人醒,万事藏于心。老柜子只等那阵子该来的风来了,将它的心思吹落民间,让世人慢慢消化和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