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多年的民间歌手刀郎最近以新歌《罗刹海市》再度红遍大江南北,短短几天,这首歌的全球网络播放量已超80亿次。关于此歌颇有争议,众说纷纭。笔者无意蹭热门,倒是对《罗刹海市》这篇文言小说的原着作者蒲松龄有话可说。鲜有粉丝知晓的是,这位文学史上堪称伟大的人物竟与我的家乡江苏宝应有过一段难解的因缘。
小说《罗刹海市》选自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其作者是清代着名文学家,有“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之称的蒲松龄。蒲松龄出生在山东淄川一个书香家庭,可是祖上从未显赫,父亲被迫弃儒经商。到他这辈家道更为破落,可谓贫困交加。
蒲松龄自幼热衷科举,未及弱冠,已连着考取县、府、道三个第一,名振一时,但此后却屡试不第。极端的失望使他看穿了封建科举制度的弊端和腐败,转而发愤着书。31岁时,他迫于家贫,难以维持生计,便应了宝应知县、同乡孙蕙的聘请,成为其幕宾,协助孙蕙处理政务,兴利除弊。宝应也成为蒲松龄一生到过的最远的地方,是他的“第二故乡”。如今,在旧宝应县衙门遗址东侧建有“蒲松龄游幕宝应纪念馆”,两三幢名为“鹤轩留仙”的清代建筑被定为“蒲松龄故居”,内有蒲松龄汉白玉雕像及仿古老井等等,让游人至此仿佛随时随地能与蒲翁倾诉衷肠。
蒲松龄在宝应游幕期间,做过许多善举好事。清初的宝应,是苏北困苦有名的穷县。这里地势低洼,运河大堤时常溃决,泛滥成灾,还有繁重的疏河修堤之役,老百姓苦不堪言,怨声四起。知县孙蕙虽同情民瘼,却苦于上司威逼等,无可奈何。最后还是蒲松龄为孙蕙出谋解围,开仓救荒,敦促疏河工程,并设巧计智斗恶官,除去邻县劫掠之害,受到宝应人民的敬仰爱戴。
宝应蒲松龄公园里现有一口仿古的“放生池”,讲述着蒲松龄放生鲈鱼的故事。原来,里下河水荡地区的宝应出产一种鲈鱼,鳞小肉细,味道鲜美,是上好的美味佳肴。宝应又地处京杭大运河要道,南来北往的官员都以品尝宝应的鲈鱼为快事,有的吃了还要带,弄得宝应县衙穷于应付。孙蕙是干着急,没有办法。蒲松龄建议将鲈鱼放生,一律不得出售或烹食。鱼塘改为“放生池”,对外宣传当今皇帝以大德孝义治天下,不轻易杀生,这样别人也就不敢伸手了。孙蕙依计而行,在“放生池”边修了小亭,立了石碑,由蒲松龄亲自撰写了一篇《放生池碑记》。从此,宝应再不受鲈鱼之患了,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
相传蒲松龄在宝应时,人们常见他身披布袋,内藏纸笔,走访于大街小巷,出没于泰山殿、孔庙、八宝亭及天平“九里一千墩”、射阳石门遗址等胜迹。他喜欢与乡民交谈,每听到奇闻异事即作记载。有时遇到民间不平之事,亦加议论,帮助排难解纷,深受人们敬重。在宝应作游幕的一年多,正是《聊斋》收集整理资料的关键一年。因此,《聊斋》中的不少故事带有宝应社会生活的痕迹。书中《画壁》《聂小倩》《阿霞》《仇大娘》等近30篇故事都与《宝应民国十九年县志》上记载的宝应发生的事情有相似之处。蒲松龄在宝应还写下了《大人行》等抨击现实的诗篇,对贪官污吏进行辛辣的讽刺,而对宝应人民表现出深切的同情。
蒲松龄的《罗刹海市》揭露了以丑为美的社会现实,没准也与宝应的官场生活有关,也是在宝应完成构思的。他的另一部着作《鹤轩笔札》中曾多次写到宝应为“弹丸蕞尔之邑”,而官场的黑暗腐朽触动了他的一腔义愤,遂以一部《聊斋》解剖社会,用一支笔作投枪掷向封建统治者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