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里,一个微风轻拂的清晨,我们乘坐海轮登上了美丽的、远离陆地的海岛——涠洲岛。
当天下午,为了期待已久的海鲜大餐,我们赶到了海岛上的码头鱼市。
一艘艘渔船停泊在海港码头里,渔船上挂着的鲜艳红旗像跳集体舞一样随着海风飘扬。码头边上搭着遮阳棚,下面摆着一个个海鲜摊位,阳光在渔民的大斗笠上闪烁着金色雨丝般的反光,色彩鲜艳的塑料盘里各种各样的海洋精灵生龙活虎、大展风采……
我和爸爸妈妈在散发大海味道、充满生机活力的鱼市走着看着,流连忘返。
逛到一个渔民叔叔在遮阳棚外的角落放着的几个塑料盆前时,询问了价格,妈妈很惊讶:“人家的皮皮虾都卖40元一斤,你怎么才卖20元呀?”
那个渔民叔叔个子瘦高,手大脚大,皮肤黝黑粗糙,额头上延伸着海浪一般深深浅浅的皱纹。他说话时眼睛不停眨动,显得非常羞涩:“我的虾小,也没摊位。但我的虾都是刚从海里打上来的。”渔民叔叔的眼神是干净的,身上的诚恳朴实是真实的。
爸爸妈妈在他那买了虾,还有两条海鳗。海鳗身体是黄褐色的,像蛇一样又长又滑。我以前吃过鳗鱼饭,知道它们是难得的美味。我们拎着塑料袋,准备离开时,海鳗鱼猛地一头扎破袋子,蹿到地上,扭着身体,敏捷游走起来。胆小的我被吓坏了,摔掉了手里的袋子,闭上眼,跳着脚哇哇乱叫。
渔民叔叔赶紧又拿出了两个新塑料袋,张开满是老茧的大手,掐住海鳗的腮,把它们捉了回去。可没一会儿,这些厉害的家伙又扎破两层塑料袋,再次逃窜到地上晒起了日光浴。这下不要说我,它们生猛的样子连爸爸妈妈都有些心惊肉跳了。
老实巴交的渔民叔叔连连道歉,急得脸都红了,好像海鳗的顽劣任性都是他的责任一样。叔叔毫不含糊地拿出五个塑料袋,像包粽子一样,把海鳗鱼层层包裹了进去。
爸爸像拿手雷一样小心翼翼接过袋子。“哗哗哗哗”,袋子不停在响,它们在激烈挣扎,不断发力,终于,它们不屈不挠地顶破五层袋子,胜利大逃亡了。我们都被它们的勇猛和执着给惊呆了。
渔民叔叔只好捡来一块石块,在海鳗脑袋上砸了好几下,又找来一个布袋子把它们装了进去。爸爸这才放心地接过来,而我一路还是离那个袋子远远的……
在离开涠洲岛的海轮上,我们看见了几艘在蓝天白云下、茫茫大海里漂泊着的格外渺小的渔船。爸爸说这些渔民的勇敢、勤劳和诚恳很值得我们学习。
爸爸说的没错,但同时我的脑海里总是不由浮现出海鳗鱼逃跑的场景,那些英勇无畏、向往自由的海鳗鱼,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对它们的看法,已经从害怕变成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