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到中年,做个情绪稳定的妈妈有多难?

一个周末的早晨,我悠闲地坐在餐桌旁吃着早餐。此时距离儿子起床已经有一个多小时了,但他还是穿着睡衣,没洗脸没刷牙没吃早餐到处晃荡。当婆婆不断明示暗示我,该带孩子去洗漱时,我只是象征性地喊一下,看儿子没有积极配合的意思,我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不顾他的反对直接把他抱到洗手间。

这是我决定成为一个情绪稳定的妈妈的第10+天。

一旁的餐桌上,先生正在沉浸式刷手机,我和婆婆的交谈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他总是有能力自动过滤掉这些在他看来没有营养的对话。当我意识到儿子已经从我视线范围消失了许久,并且在此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时,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本着“谁发现端倪谁负责到底”的原则,我匆匆结束了早餐时间,开始挨个房间寻找儿子的踪影。终于在主卧的洗手间看到了儿子正在往马桶里倾倒我的化妆水,看到我出现,儿子一脸开心地对我说:“妈妈我在给你煮汤。”

待我快步上前从他手中夺回我的化妆水时,原本几乎满瓶的粉色液体只剩下不到一半了。马桶里粉色的水面上还漂浮着我的腮红和一支护手霜。我感觉到了一股怒意从体内升腾而起,好在我并没有忘记自己要改头换面的决定,此时某位心理学家分享的控制发怒的五个步骤在我脑海中缓缓浮现,第一步按下暂停键,第二步深呼吸……后面的步骤我想不起来了,只好重复了几遍深呼吸,再次提醒自己:我要情绪稳定。

如果用人们通常用来奖励孩子的方式来表彰我的话,这十几天内,我大约能获得至少40朵小红花了。我已经能坦然面对那些曾一度让我血压瞬间升高的场面了,比如说孩子拿起画笔在床单上随性创作,吃饭时不肯乖乖坐在餐椅上,不断提出各种无理要求,得不到满足就威胁老人“我不吃饭了”,刷完牙后开始闹着要吃水果等。

作为家庭内部隐形“育儿条例”的制定者和维护者,一直以来我承担的都是唱白脸的角色,老人和先生则自觉地站到了孩子那一面,也就是我的反面。无论孩子提出什么不合理要求,他们都不会直接予以拒绝,通通都以“去问妈妈,妈妈同意就可以”的方式甩锅给我。这种看似对我非常尊重的行为,却无形中增加了我的心理负担。

曾经用来记录生活的日记本,一度变成了我的《忏悔录》,里面详细记下了我在育儿路上一次次情绪失控的经过,后面通常附带着长长的个人检讨。除了自我否定,还要忍受孩子的排斥情绪。在我表现得很严厉时,孩子会通过拒绝和我睡等方式来表达他的不满,这时被孩子选中的奶奶一脸得意,而先生对我的失落也无法共情。

心理学专家陈默曾说:“教育就是加减法,加法就是你多了一个战友,减法就是四分五裂你变得孤立无援,愿意加法还是减法这样一算全明白。”但一直以来,早已习惯不断在“崩溃—自责—自愈”的循环中煎熬着的我,显然和其他家人一起接受了这种减法模式,从未想过去改变家里长久以来形成的“严母慈父”的教育模式,同时内心也积压了诸多不满。没有在憋屈中灭忙的我,因为一个小插曲,选择了在憋屈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