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老冀

一个人,在周围人口碑中获得“好人”称号不是件容易的事,老冀似乎做到了。

老冀是我上大同师范的同班同学。在上学期间,老冀其实并不是因老而被称“老冀”,这个“老”包含更多的关系好是亲切。老冀不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在班里表现不太积极,是同学老师眼里的“乖乖男”。老冀在体育方面的爆发力很不错的,单杠是他的强项,10个引体向上可以轻松过关;篮球比赛时,他也是我们班的主力队员,篮球比赛时是其他班同学防范的重点,潇洒的“三步上篮”屡屡被拦住、也屡屡“得逞”,引发同学们的一片掌声。但在每天铁打不变的早上跑操时,老冀也爱偷个懒,以至于体育考试差点挂科。

老冀上学时的开心事。老冀学习方面是大家公认的用功派,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经典笑话时过三十年至今想起来还让人忍俊不禁。平时嘻嘻哈哈、与世无争,爱开个玩笑,大家愿意和他打交道。我们在复习的《文选》科有一篇《石榴》的课文,作者是郭沫若。一到大家在宿舍里静读复习的时候,老冀就拿着书看翻开第一课大念:“石榴、郭沫若”,“石榴、郭沫若”,一派专心记忆的模样,似乎要通过大声读背将这一知识点刻到记忆里,弄的大家在无意识中也熟记于心。恰好考试时候有《石榴》的作者是谁这道题,相信全宿舍人都答对得分了。而老冀一回宿舍看到同学们在复习其他科目,惯性般又马上恢复状态,念叨起“石榴、郭沫若”,“石榴、郭沫若”。念着念着忽然一拍大腿,后悔地说:“哎呀,我写成老舍了!”大家听了以后那个笑啊,前俯后仰,床铺上打滚,我们的老冀啊!后来,每每同学们聚在一起都会趣事重提、开怀大笑。

老冀教书的那些事。1994年师范毕业后,大家多去小学教书,那个时候对教师这个行业社会上还有一些负面评价,诸如:“家有一斗粮、不当孩子王”。确实当时老师的地位不高、工资不高,很多人都不想去,急着转行。老冀被分配回户口所在地的新荣区一所乡村学校,较为偏僻,在上下课时没有电铃,全靠一块吊起来的一小节铁轨用小锤子敲打发出声响作为铃声。老冀在学校最年轻,这种重任自然就落在他的身上了。每天上课下课时打铃要求准确,时时操心,又要教书又肩负打铃的一任,慢慢同事、家长、学生们都和冀老师熟了,面对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如同学般称他“老冀”。班里哪个孩子学习跟不上他也耐心辅导,将近一米八的大小伙课间还和学生们一起游戏、玩耍,不时还秀一下他的“单杠绝活”和“三步上篮”的篮球绝技。一次,我去他所在的学校,看见他正和一堆男学生在一起疯,衣服被孩子们的小手揪着,完全沉浸在游戏里,脸上的流汗看似一幅地图,以至于到了上课时间忘了“打铃”还在游戏,“好老师、孩子王”是一定烙印在他的学生心里了。实际上老冀的绝活很多,钢笔字、毛笔字、画画和写作样样好,是班里的佼佼者。工作一段时间后,老冀就被选调入新荣区直机关工作,成了同学中率先转行的优秀人才。

大方的老冀。2000年前后,同学们们都到了婚嫁的年龄,有一天老冀和我说“班里的XX同学要结婚了,咱们去出门儿吧”。老冀说的这位同学比较特殊,从小父母不在,全靠姐姐拉扯大,在学校生过一场病,中间还犯了两次,大家都见而远之。毕业后这位同学也回到新荣的一个偏僻小学工作,和老冀不算熟悉,也只是见过几面。这位同学没出过班里同学的门儿,自然结婚也不好意思邀请谁。我当时犹豫了一下下,但决定响应老冀的号召去一趟,也算是表达班里同学对他的祝福。那天,我们从去同学家里后老冀就没闲着,张罗着搬东西、甚至还要洗碗筷,老冀当没当司仪(同学婚礼的主持人)我记不清楚了,就记得他是最活跃的了,从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中午饭也没好好吃,下午骑着自行车返回,还随了100元的大礼。当时我们一个月的工资才300左右,让同学的亲戚着实感动。老冀就是这样,对身边的人亲如兄弟一样。

老冀“当官”。由于工作出色,十多年前老冀早早地被提拔为区里一个局的副局长,副科级干部,可是他也没有一点官架子,为一些企业解决了很多实际问题和老大难问题。后来,他又回到区人大机关工作,当时巩固脱贫攻坚成果、衔接乡村振兴工作正在要紧的档口,老冀又被派到机关对口扶贫村担任村第一书记支书。那一年的“五一”假期,我约老冀出外走走,老冀说村里要种地、顾不上,“五一”不休息,邀请我们去村里帮忙种地、挑苦菜。我最爱吃乡下的苦菜,就早早地按照导航指引的位置到老冀所在村里。对于他所在的村子,在我原来的想象中应该是非常荒凉、贫穷的,可去了我却觉得不一样。村里的人群有说有笑,地里人比较少,种地已经基本上是机械化了,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力费事费时,“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一整年”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在村里很多人称呼他“老冀书记”,老冀也热情地一一打招呼,不时地还问这问那,似乎就是村里的一员。那年疫情防控,全市静默封控,我在市里的小区担任突击队的党支部书记,忙得厉害也一直没顾上联系老冀,到后来才知道老冀在扶贫的村里一个多月没离开半步,全村平安无事,庄稼收割也没受到任何影响,老冀还被推荐过省级优秀。这样的好消息,老冀从未提及。

我时常想想老冀,真应了那句话:是金子总是会闪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