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我，来到客厅，愣了一下，又走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拿起咖啡杯端详。那是我刚刚用过的杯子。看了一会儿，她把杯子放回杯架。
“还我照片！”
她不理我，上了楼。她想把我拒之门外，可我挤了进去。地板上的蜡烛还在燃烧，我数了数，一共十六支，大拇指那么粗，围成一圈儿。女人坐到烛火中间，盘膝打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
“照片！还我！”
她停下来，拿出照片。我以为她要还我。
她把照片放到了一朵最大的烛火上，照片瞬间被包裹了一团蓝色火焰。我忙抢过照片，在手上拍打。照片萎缩成一团，我只好捧着照片往卫生间跑。我打开水龙头，水流倾泻而下，浇在照片上，火灭了，照片也只剩一角，仅存的是小影的一只眼睛和半边额头，一滴水珠在小影的眼睛上滚动，我知道那是她的眼泪。看到小影哭，我也忍不住掉下眼泪。我说，小影，我对不起你。
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我的胸膛里有一团火，转过身抡起胳膊，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那里印了个鲜红的手掌印。
她捂着脸，好像被我吓到了，长袍瑟瑟发抖。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说：“我要退房。”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她说：“我是说过我不信邪，也学过两天驱邪的本领，可是……”
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
她说：“这房子太邪门了，梯子自己晃，电视自己开，杯子从杯架跑到茶几上，还会突然响起敲门声……”
电话那头还是不知说什么。
她说：“房子之前是不是死过一个女孩？我把她的照片烧了！”
我一凛，看着小影的相片，她的泪珠只剩下一汪水渍。
女人说：“你说什么？是男人死了？那女的呢？”
女人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跑下了楼。
我把小影的照片捂在胸口，藏匿的记忆突然涌现。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几年前，在一次争吵中，我失手把小影打成了重伤，她住进了ICU，没几天就死了。我痛不欲生，在房间里悬梁自尽。
我舍不得离开这所房子，我盼着小影能死而复生，可小影却一直没出现。这所房子成了凶宅，来的人都被我吓跑了，再没人敢来。我想，小影也一样，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