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乙峰一毕业就到一个偏远的三岔乡工作。那里全是沙土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路上坑坑洼洼,来回一个多小时,天天奔波,累个半死。
幸亏女朋友是他高中同学,俩人恋爱长跑五六年了,感情还算稳固,要不然就凭他在乡里工作这一条,女朋友早跟他拜拜了。
跟他一块去三岔乡的同学刘三远,吃不了这份苦,自从到乡里报到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在托关系要回县城。最近听说弄得差不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去。胡乙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工作照干,乡下的沙土路照跑。
因为是同学,俩人在乡里时几乎形影不离,也无话不说。这天是周一,早上胡乙峰刚从县城赶到乡里,没想到刘三远早已经到了,还没开口呢,刘三远先叹上了气。原来,他想回县城而托的关系,嘴上答应着给他办,就是不见行动,估计送得太少了。可是他一个穷学生刚参加工作,一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所以心里不痛快。他不想再往下办了。
胡乙峰安慰了他几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恰好乡里有事,领导找他们,这才转移了话题,各忙各的去了。
领导让他们下村。胡乙峰和刘三远同去了一个责任区。这个责任区有10个村,他俩决定分头行动,一人跑5个村。下午一点多了,俩人才回到乡政府大院。两条腿都快跑断了,俩人在办公室碰了碰情况,决定先去吃饭。
等到了食堂一看,冷盆子冷碗,哪里还有半点吃的。没办法,俩人从小卖部买了两个大碗面和几根火腿肠,决定回宿舍泡面吃。因为条件有限,俩人住同一个宿舍。
快到宿舍门口时,胡乙峰鞋里进了砂子,他停下来扶着墙,脱下鞋来倒砂子。就这空儿,走在前面的刘三远开了宿舍门,突然一声惊叫,吓了胡乙峰一大跳,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看究竟。
刘三远指着他俩的单人床,惊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胡乙峰一看,只见几块拳头大的泥块和石块,在俩人的枕头上。看样子是从屋顶上掉下来的。这房子年岁长了,屋顶的泥块和石块松动了,就掉下来了。
幸亏当时他俩都不在屋内。这要是晚上睡着了,发生这样的事,估计他俩不死也得重伤。
胡乙峰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说啥呢,刘三远蹲到地上哭上了:“这哪是人待的地方啊?幸亏菩萨保佑,要不然咱俩小命不保啊。”
拾掇完了房内,又找人拾掇房子的屋顶,等这一通忙下来,胡乙峰和刘三远俩人早成了泥猴子,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房顶虽然找人处理了,可是刘三远说啥也不在床上睡了。他对胡乙峰发誓说:“再不离开这鬼地方,我就不是人!”
没多久,刘三远就调走了,虽然没能进县城,去了另外一个镇,却离县城近了,也算是成功地往前迈了一步。事后,刘三远跟胡乙峰说,他借了钱,送到托的关系手上没多久,他这事就办成了。看来这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要想走,还得抓紧。”最后,刘三远这样说。
胡乙峰叹口气,没说啥。刘三远走后,他继续在三岔乡没白没黑地干那些好像永远也干不完的乡镇工作。
因为对乡里的情况熟悉,有次县领导到乡里视察,乡领导都去外地协调工作了,胡乙峰赶鸭子上架,临时汇报工作。没想到县领导很满意,临走问了他的姓名,后来多次在会上口头表扬他。
县领导在会上表扬得多了,组织部门就听说了这事,安排人专门跑到三岔乡对胡乙峰进行了考察了解。这一了解不要紧,原来这胡乙峰不但学历高,而且工作还很踏实认真。过了没多久,组织上就把胡乙峰提拔成三岔乡的副乡长了。
再看刘三远,因为到了新的环境,一切都得从头学起,从头熟悉,进步就慢了。
胡乙峰被提拔为副乡长一年后,县里选拔优秀年轻干部,列了几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有乡镇工作经验,第一学历必须是本科的。这下胡乙峰正好符合条件,一下调到县里当了建设局副局长。
这下胡乙峰春风得意了,他结婚的事也被提到了议事日程。很快婚期确定,大摆酒席,胡乙峰迎来了自己洞房花烛夜的大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