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一旦撕破了脸皮,要想再恢复原状是很难的,只有让时间慢慢地愈合修复。
“奉劝世人莫作恶,黄泉路上要会合……”又有声音飘来,好像是从不远处华云涛的坟里钻出来的,声音还有几分像华云涛。
“云涛你这个死东西,过去就过去了,这多年还记着仇,真的是做鬼也不肯原谅我?”郑正西壮着胆子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华云涛的坟前叩起头来,以求原谅,“云涛死鬼,我俩穿开裆裤一起长大,无冤无仇,只是失手敲掉了你的一颗牙齿,我也受到了惩罚,何苦还要吓唬我?”
说来也怪,郑正西刚说完,那怪异的声音就停止了,只有山风吹得树林簌簌作响。
郑正西拿来纸钱在坟头焚烧,边烧边说:“云涛兄弟,拿钱去用吧,是我对不起你,贵人有大量,莫和我一般见识,该原谅的还请你原谅,唯愿你在那边香茶美酒喝不尽,荣华富贵享不完。”
纸钱似片片蝴蝶在火中化开,缕缕烟气徐徐飘向空中,四处飘散。
“日落西山鸟归巢,恩怨情仇一笔消。前人栽树好乘凉,劝人行善莫张狂。”突然,又有奇声怪调从坟墓里传出来。
郑正西只觉得头皮发麻,吓得他撒腿就跑。我的个娘哎,这山阴气好重,大白天竟有这等奇事。
郑正西心神不定地跑回家里,妻子做好的饭也懒得吃,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妻子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撞见鬼了!”郑正西说罢不理妻子,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鬼你个头。”妻子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她还以为丈夫是路途劳顿需要休息,呛了一句。
郑正西真的是撞见鬼了,一觉醒来,浑身发热,高烧不止,还时不时呕吐几下。妻子忙把村卫生室的医生叫来,开了一些药。
医生说没啥事,退烧药止吐药一服,就没事了。
哪知第二天郑正西依然浑身发烫,没什么好转。妻子要带郑正西去镇上的卫生院检查一下,住院治疗,郑正西说这病医院治不了,随即把去祖坟山敬香的事告诉妻子。
这一说不要紧,妻子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这病得的不正常,肯定是鬼神附了体啊,想不到华云涛这死鬼还惦记着她家男人。
神病还得神汉医,妻子便把邻村的阴阳先生请来。
阴阳先生身着绘有太极图案的道袍,装神弄鬼,围着郑正西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念了一通听不懂的词,画上一道纸符,放在碗里化成灰烬,倒上温开水,叫郑正西连水带灰全部喝下。阴阳先生说没事的,这符法力无边,符水一喝,百病消除。
临走时,阴阳先生少不了带上好几百元符水钱。
这骗人的符水哪能医治人间百病,郑正西的病情依然不见好转。
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郑正西让妻子扶着他去华云涛家里一趟,一是向华云涛的妻子赔个不是,当年不该一时冲动打掉了华云涛的一颗牙齿;二是恳求华云涛的妻子陪他去趟祖坟山,烧一些纸钱,以求宽恕,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要再吓唬他了,当初田埂种豆是他不对,出手打人更是错上加错。
华云涛的妻子听郑正西这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把你吓的,我云涛死鬼善良得很,从不记仇,怎么可能到那边还揪着你不放?”
“那坟里传出来的声音是咋回事儿?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郑正西不解。
对方告诉他,为了让华云涛早点脱离苦海,走向彼岸,她从镇上的佛事店里买回了新科技产品——电子超度器,随华云涛一并下葬。这电子超度器安装了电池,每天定时为亡人念经超度,直至七七四十九天,电池的电量消耗完为止。
原来是超度器在作怪,一场虚惊。华云涛妻子解释完,郑正西像吃了神药一样,全身轻松了许多,病顿时就好去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