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子一听心下窃喜,脸上却装出不情愿的样子,说:“我可不合适,最近老挨他骂,过得不自在。我已经决定这两天回老家找工作去了,我不掺和你的事情。”
阿拉一听他要走,更加着急,好说歹说劝他留下帮个忙再说,可小舅子依然不肯。最后扯了半天,阿拉承诺给小舅子一笔辛苦费,才让他答应下来。小舅子有些勉为其难地说:“看在是你黎哥的事情,我帮忙,但是说清楚不图你的那点钱。而且咱们话说在头里,这事儿你不能跟任何人说,也不能再直接找我姐夫,咱们得严守三个规定,不然事情办砸了别怪我。”
阿拉爽快答应,然后又邀请小舅子去了一家茶楼,在包间谈此事。他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还把很多涉及的资料交给了小舅子。小舅子装模作样地做记录,然后还重复说:“记住了,就是让我姐夫给协调立案,这个好办,我在家里时间不长,但我跟立案庭的庭长关系铁着呢,小事一件。”
阿拉随后给了小舅子一摞现金,作为办事的定金。小舅子笑眯眯地接过钱,随后准备离开,还叫他安心等消息。
这下子阿拉的心放下了一半,心想这次应该不成问题了。
几天过去了,阿拉还是没接到立案受理通知的消息,小舅子那边也没音信。他也不敢主动联系,因为小舅子说不要频繁联络,更不能用通信工具聊这个事情,尤其是手机、聊天软件这种会留下记录的方式,有事碰面谈。阿拉只好路上蹲守,好容易路上遇见他刚说一句询问情况,小舅子就摆摆手说让等消息,很快就有结果,然后快步走开。到近来几天,阿拉都没见到小舅子的人影,这让他有点慌神。这欠别人的钱就要到期了,自己的工程款还没着落,法院也没个说法,他急的火烧眉毛。
4.有个误会才解开……
事情逼得急,阿拉找不到小舅子,实在是没了办法,这天他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直接路上拦住了下班的季法官,然后急匆匆地询问他:“我让你小舅子跟你说立案的事情咋样了?我都急得快犯心脏病了,按你说的三个规定办了,事情成不成能不能办给句痛快话?”
这下子把季法官问蒙了,他严肃地说:“老黎,你说什么啊?”阿拉忙将托小舅子办事并付了定金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说了个明白。
季法官一听,一脸的惊愕,他说自己压根不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小舅子出的幺蛾子,难怪这小子突然说要回老家,原来是骗了阿拉一笔钱,搞这么一出。阿拉一听,怀疑是季法官演戏,跟小舅子唱双簧,当下就不乐意了。定金就不说了,关键是耽误了这么些天宝贵的时间。他不依不饶地跟季法官理论起来,声音也高了八度,引得过路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往他俩身上照。
季法官忙劝他冷静,然后将他拉到一旁,对他说:“你先镇静一下,听我说。这个案子没有立进来,也不是我们院的案子,我作为朋友跟你提点法律上的建议。听你刚才说的大致内容,现在按程序就是向破产管理人申报债权,而且这个有期限的,过期不申报虽然可以补充申报,但是已经清偿部分你就不能参与了,只能在剩余部分按比例清偿,这样损失很大。”
阿拉也急了,嚷着:“申报这个我不懂,我就知道我做了工程他该给我那么多钱,法院应该管这事儿。再说了,人家说了,申报没啥用,大头七分八分,到我这破产企业也就给个百分之十,我连本都不够,喝西北风去?”
季法官耐心地解释说:建设工程款是有优先受偿权的,破产清算也一样,排序靠前……一通法律科普下来,阿拉似乎听得出这其中的道理,然后将信将疑地问:当真?季法官说:“法律规定,白纸黑字!你赶紧看看时限,抓紧申报债权,这个我可以指导你怎么申报。至于小吴的事情,他这都够得上诈骗了,要不是你及时跟我说,事情都没办法挽回,我立即叫他滚回来承认错误,把钱还给你。”
就这样,阿拉按照程序申报了债权,还将此事告知了自己的债主,请他们在情理之中通融一下,等待清偿。季法官这边也将小舅子教训了一顿,让他登门向阿拉赔罪,退还了索要的定金和那笔辛苦费。阿拉却对小舅子说:“你小子差点误了我的大事,这钱我不收了,我问过律师,可以去公安局报案,到时候证据确凿,你这个诈骗罪是跑不掉了。你该判几年,你回去咨询你姐夫去!”
小舅子当场吓得大惊失色,忙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当时手头紧,又看出阿拉急着求姐夫办事,才想出这招骗点钱用用。他使劲道歉赔罪,声泪俱下忏悔着。阿拉最后让他先回去,自己考虑考虑要不要原谅他。
小舅子走后,阿拉的老婆说:“你就别报案了,小伙子犯点错能改就行,你干吗不依不饶?”
阿拉却说,自己无所谓,但这是季法官让自己这么说吓唬吓唬他,目的是惩戒一下小舅子,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走歪门邪道了。
阿拉最后终于拿到了自己的工程款,还了债还有剩余的利润。他非常感谢季法官的帮助,这天在路上见到季法官时,邀请他一起吃个饭。季法官却拒绝了,说:“帮朋友应该的。再说,我们有三个规定。”随即想起小舅子跟阿拉解释的三个规定,忙要解释一下,却被阿拉打断了。阿拉笑着说:“知道,你说的是防止干预司法的三个规定,是我没文化孤陋寡闻了,闹这么大笑话啊!”说罢,两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