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赃(2)

他们又往前走了三百多米。大杨往前看了看,说道:“到此为止。”

凌晓凌一愣:“为啥?”大杨说:“按你的计算,他最远就走到这里。就算他超速行驶,也走不了太远。再加上走过来的时间,还要观察情况,选择时机,再挖坑藏赃,不能再远了。咱们往回找吧。”

凌晓凌的精确计算没取得效果,他们只好又用大杨的老办法,先来到一个村子,跟人家打听是否见过嫌疑人开的那辆车。村子里的人都摇头,说他们就在草场上放牧,如果有车过来,肯定会看到的。

大杨带着凌晓凌来到另外两个村子,走访的结果也是一样。凌晓凌悄悄问:“师父,嫌疑人不会没来过这里吧?”

大杨望着车窗外的草场,说道:“我觉得他应该来了草场。”凌晓凌问:“为啥?”大杨分析说:“这个嫌疑人很狡猾,他要藏赃,肯定会藏在地貌多年不会发生变动的地方。而市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旧城改造,所以他才想到要藏在市郊。本市市郊的地理情况很复杂,有山区,有平原,有草场,有沙漠。山区呢,每逢雨季,时常爆发泥石流,再加上植树造林,还有些山民采药,没有谁能肯定哪块地方不被人动。平原更甭说了,农民们每年都要种两茬农作物,把地翻了再翻。沙漠呢,风吹沙动,地貌也很容易改变。只有草场,几十年都不会变样。他肯定想到了,警察找不到证据,就会放了他,但肯定会跟踪他,所以他会老实一段时间,等到警察不再跟踪他的时候,再取走赃物。”

凌晓凌插嘴问道:“可这草场到处都一样,他藏了赃,就不怕找不到吗?”大杨郁闷地说道:“他一定做了记号,只是咱们还没发现。”

他们开着车,在草场上行驶。没开多远,大杨就停下来,下车看看是否有车子轧过草场的新印痕。但让他失望的是,没有。凌晓凌渐渐明白了,大杨并没有目标,他就像一只没头的苍蝇,在偌大的草场上乱跑乱撞。凌晓凌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好办法来。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指向性的线索。

他们又在高岭垛吃了晚饭,借住在村主任家。

再过几个小时刑警就要放人了,大杨忽然冷静下来。或许是累了,他靠着墙壁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窗外,是逐渐黑下来的天,还有天上逐渐亮起来的星星。凌晓凌的情绪被无边的沮丧笼罩着,他第一次执行任务,就要以失败告终了。他看着大杨:“师父,还有几个小时,我们要不要再去找找?”大杨说:“白天都找不到,晚上天这么黑……”他忽然停住了话头儿。凌晓凌看到他眼里闪着光。凌晓凌不明白他的话怎么说一半就停了,问道:“师父,你想说啥?咋没说完呢?”大杨喃喃地说道:“晚上,晚上!”他起身下床,对凌晓凌说道:“走!”

两个人开车出了村子,凌晓凌如在梦中:“师父,你想到了什么?”大杨说道:“嫌疑人考虑得很周到。白天来取赃,目标太大,很容易暴露,而晚上就安全多了。所以他留下的记号,只有晚上才看得见。”凌晓凌追问:“有这样的记号吗?白天看不见,晚上倒看得见?”大杨笑了:“这可说不好,万一有呢?”凌晓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有这特质。他暗笑,师父定然是给逼急了,一时犯了糊涂。

但是,大杨却忽然兴奋地喊道:“快看——”凌晓凌往前看去,看到草地上有一片反光点。反光点影影绰绰的,若不仔细看,定然会忽略掉。他们停下车,向那些反光点跑去。两人跑到近前,拧亮手电,这才看清,是细小的镜子碎片。大杨先拍照,然后拿过行军锹,小心翼翼地挖起来。他铲掉上层的草皮,然后就看到下面的土有新翻动的痕迹。他沿着边挖出土,里面露出一个袋子来。他轻轻打开袋子,看到最上面有个青铜器。

他把照片发给刑警队长,刑警队长激动得吼起来:“就是它,就是它!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就到!”

凌晓凌激动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看到那一块草皮上面还有一些细碎的镜片,他不解地问道:“师父,咱们白天走过这里,为什么没看到反光,晚上就看到了?”大杨说:“白天太阳光强,它们会反射太阳光。咱们从路上过来,因为角度问题,是看不到的。而到了晚上,车灯亮啊,虽然这些镜片没有正对着咱们,但也会反射光,咱们就能看到了。”凌晓凌不觉感叹:“嫌疑人还真是狡猾!”

刑警队赶到现场后,从赃物袋里提取到一根毛发,经鉴定,正是嫌疑人的。嫌疑人辩无可辩,只得如实交代,难题迎刃而解。特大案件顺利告破,被盗文物全部完璧归赵,局里很快就召开了庆功会。大杨荣立二等功,凌晓凌荣立三等功。凌晓凌的同学都羡慕极了,纷纷问他有啥感受,凌晓凌谦逊地说:“通过这个案子,我才真切地感受到,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这是他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