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外之意

米总喜欢弹古筝,听说水平极高,不过公司里没人听过。没想到这天,下属公司的邹经理和人事科小洪竟有幸聆听了米总的古筝。

邹经理和小洪是去米总家汇报工作的,原本应该去总公司汇报,但米总身体抱恙在家休养,所以改了地方。公司一名副经理半年前退休了,一直没有配备。虽说总公司曾经下文,明确各下属公司副经理人选由下属公司经理提名。可没有得到米总首肯,邹经理不敢造次。之前征询米总意见,米总又不表态,非让邹经理自己定。邹经理只好启动推荐程序,初步确定提名业务科科长张平。

邹经理登门汇报,米总再次表明态度:“我只是姑妄听之,提名谁你说了算,我不表态。”

张平学历高,业务熟,算得上出类拔萃。米总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最后说:“我对张平虽然了解不多,但他确实不错,有能力,肯干事。”

邹经理说:“那我们就提名张平,明天书面报总公司。”

米总笑道:“我说了,你自己拿主意。对你们公司的情况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可以说是人才济济,比如那个技术部主管小林,叫什么我记不得了,业务素质也很不错;还有综合部沈杰,当部长有些年头了吧,跟我出过几趟差,小伙子脑子灵,很干练。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公司的未来早晚是他们的。”米总如此评价公司干部,邹经理自然心花怒放。

也许是心情好,米总笑道:“你们也是第一次来我家,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就给你们弹奏一曲吧。”邹经理包括小洪,都有些受宠若惊。

米总弹的什么曲子邹经理不晓得,但水平显然不一般,颤、按、滑、揉,指法连贯流畅,琴音飘飘洒洒,时而柔美时而激昂,时而似清风流水相应和……曲终时,听者仍没回味过来,甚至忘记鼓掌。

米总微笑着说:“微末小技,献丑了。”邹经理忙不迭地说:“米总谦虚了,我虽然是个外行,但如此美妙的音乐听来确实是种享受,让人心旷神怡。”

米总笑而不语,静默一会儿才说:“音乐是有内容的,不只是好听这么简单,其弦外之意,虚响之音,足以让人浮想联翩。”邹经理怔了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离开米总家,邹经理交代小洪将提名人选调整为沈杰。小洪有些不解:“经理,错了吧,刚才你向米总汇报的可是张平。”

邹经理斜眼看了看小洪:“弦外之意,虚响之音,你没听出来也正常,毕竟你还年轻。”

小洪眨了眨眼,果然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