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突然说:“临行之前,我们都检查过潜水设备,没有什么异常,为什么会这样?”
剩下的人都愣了,不知何意。
宋豹瞪起眼:“姓段的,你神神叨叨的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做了手脚,害了吴钱?”
庄云飞黯然说:“在水里,我和吴钱的距离最近,如果他出了问题,我的嫌疑最大吧。”
见场面陷入尴尬,白令说:“我相信只是意外,你们都冷静一下。”
仍然无人答话,白令觉得胸口发闷,就走出了屋子透透气。这时,一个人也跟了出来,站到了她身边,是段墨。
段墨压低声音说:“小白,我信不过屋里的那两个人,他们之中,肯定有个人有问题。”
白令顿了顿,看着他:“那你信得过我吗?”
段墨一怔,两人四目相对,看不出彼此眼神里有温度。
入夜了,四个人在通铺上睡下。因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睡着。
忽然,宋豹说:“我想我的那些老虎和狮子了。”
庄云飞笑了笑说:“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去参加世界帆船锦标赛了。女朋友说,只要有个名次,就答应我的求婚。”这时,他顿了顿,“只是不知道,还能不能走出这里。”
白令的心也跟着一沉。
渐渐的,没人说话了。三个男人那边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就在此时,白令听到了一声轻笑。虽然声音非常细微,但还是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听不出是谁发出的,也听不出是不是梦呓。她知道,在这种场景里,没有理由能笑得出来。在这寂静的暗夜里,白令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白令听到有人起身,拖着鞋子,朝她走了过来。白令紧张地屏住呼吸,一只手伸了过来,摸到了她的腿上。借着月光,白令看清了宋豹的脸,她一骨碌爬起来,又惊又怒:“宋豹,你干什么!”
段墨和庄云飞也惊醒了,看到两人的样子,立刻明白了。段墨冷冷地问:“宋豹,你去小白床边干什么?”
宋豹似乎也吓了一跳,讪笑道:“跟白妹妹开个玩笑,没事。”
庄云飞也冷声说:“宋大哥,你到最里边来睡吧。”
宋豹讪讪地爬上床铺,被段墨和庄云飞隔开,离白令位置最远。这一夜,白令不知道自己睡没睡着。
4.夺魂蛇谷
一大早,宋豹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白令,没事人似的笑笑:“我去外面探了探路。”
白令瞥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段墨说:“昨天我们潜入的那条地下暗河,前方有岩石堵住了,如果没有爆破设备,水路走不通的,只能另外探路。”
宋豹说:“我也这么想,今天我沿着木屋,往另一个方向走。有一片低洼的谷地,里面有很多毒蛇,像是一个蛇谷。可是,如果要往前走,必须穿过蛇谷。”
庄云飞在烧水煮饭:“宋大哥说的是,昨天我去打水时,也碰见了两条竹叶青,挺吓人的。”
想到毒蛇的信子,白令后背发凉:“咱们木屋周围倒是没见到蛇。”
宋豹举起一株小黄花:“因为有这个,凤凰草,蛇最怕这味道。木屋周围长着一圈凤凰草,不知是谁种的,还是野生的。用它捣成泥,加上一点薄荷,蛇见了都会避着走。”
段墨听了,也点点头:“那劳你配上些草药,和小庄咱们三人抹了,继续去探路。”
白令心有余悸:“那我不去了,在这里等你们。”
宋豹去采了许多凤凰草和薄荷,捣了整整三大碗药泥。他告诫段墨和庄云飞,要全身涂抹,不要有遗漏。于是,三个男人各自取了一碗,找僻静处涂抹均匀,然后出发了。
灌木丛生处,似乎蛰伏着无数的危险。三人各持一根带分叉的长杆,小心翼翼地打草前行。不时有些飞虫什么的蹦出来,足以吓人一跳。
这时,突然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朝庄云飞的方向而来。他的额角上冒出了冷汗,呆立不动。一条碗口粗细的蛇探出了头,看见庄云飞,感兴趣地吐了吐信子。这条蛇黑色和黄色的斑块相间,足有一米长,是剧毒的金环蛇!
金环蛇却迟迟不动,似乎在空气中嗅到了什么味道。这时,它迟疑地转过身,向远处的草丛里游走去了。
庄云飞的身上被冷汗湿透。段墨拍拍他:“别怕,这草药是管用的。”庄云飞吁了口气,点点头。他们一起小心往前走着。
这时,段墨和庄云飞听到了一声惊叫。是宋豹的声音,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发出了痛苦的低吼。他们回头一看,都吓傻了眼。刚才的那条金环蛇盘在宋豹的脚边,他的小腿上被咬了一口,渗着血。有两条小一点的银环蛇,一条竹叶青也游走了过来,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盘旋在宋豹的身边,摆出攻击的姿势。
宋豹恐惧地叫道:“快救救我!”
庄云飞顾不上害怕,扑到宋豹身边,用长杆使劲驱赶着毒蛇。段墨也过来帮忙,奋力把蛇叉开。几条蛇似乎又闻到了不喜欢的味道,恋恋不舍地游远了。
庄云飞面上没了人色:“怎么办,要把毒液吸出来吗?”
段墨掏出一把小刀,在宋豹伤口上划了个十字,把毒血往外挤。然后指挥庄云飞取了根柔软的藤条,把宋豹的伤腿系紧,防止蛇毒扩散。
宋豹的呼吸开始急促,肌肉也出现了痉挛。两人不敢耽搁,费力地抬起宋豹,往木屋的方向撤回。
白令听到声音,赶紧迎出屋来。
宋豹被放平在地上,小腿淤青,面目浮肿,瞳孔已经扩散了。
白令发出了凄厉的叫声。段墨和庄云飞颓然地瘫坐在地上,如同泥塑。
安顿好了宋豹,三个人坐在屋里,相对无言。
白令抬头看了看,突然说:“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段墨和庄云飞对视了一下,仿佛各怀心事。
段墨说:“宋豹今天做了三碗药泥,我们三人各抹一碗。我却发现,这三碗药泥颜色有点不一样,宋豹给自己留的那一份,颜色要深一点,不过不明显。我有点怀疑,就偷偷把自己的那碗和他对调了。我和小庄分抹了宋豹的那一碗。”
庄云飞接着说:“开始我不明白段大哥的用意,觉得他有点草木皆兵。可是到了蛇谷里,毒蛇避着我和段大哥,反而疯了一样的去攻击宋豹……”
白令沉思着:“那就是说,宋豹给自己准备的那碗是真的凤凰草药泥,而给你俩准备的,是无效的草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墨看着白令:“不止是无效,事后我想了想,他给我和小庄准备的草药里有点香气,有野草莓的味道。野草莓是招蛇的。如果我没有多长个心眼,现在活着的,就只有宋豹和你了。”
白令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