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牛庄村的牛大焕正要上床休息 ，突然接到了邻村房老汉的电话。房老汉在电话里急促地说：“俺老伴病了，要做手术，放在你那的钱得取出来。”
牛大焕听后，脸色禁不住沉了一下，但随即就说：“好，好，大婶治病要紧，我再紧也得把钱给您。这样吧，您明天上午过来吧！”
第二天上午，房老汉揣上借款条，骑车去了牛大焕家。牛大焕请他坐下，边倒茶边问：“借款条带来了没？”房老汉说：“带来了。”“那就给我看看吧！”“好，好。”
房老汉正要取条时，猛地想起前不久，发生在省城的“一借款人为赖账，将借款条丢进火里”的案子。虽说他与 牛大焕是远亲，交往中也感到牛大焕还可以，但人都会变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于是房老汉多了心眼，他有些迟疑的对牛大焕说：“大侄子，你——你的钱准备好了没？”
牛大焕见问，忙笑笑说：“老叔，您别人不相信还不相信我。咱们交往也不是一年半年啦，您应该知道我是啥样的人。告诉您吧，钱我早备好了，就等您来拿了。”
见牛大焕一副真诚的样子，房老汉相信了，他取出条子交给了牛大焕。牛大焕接过条子瞅了一眼，便快速揉巴两下塞进了嘴里。
这突发的一幕把房老汉惊得目瞪口呆，等他反应过来扑上去抢夺时，牛大焕已经伸伸脖子咽了下去。
眼瞅牛大焕一口吞了自己十五万，房老汉急得险些疯了。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从村广播里传来了“有困难找警察”的声音，于是他快速跨出门外拨打了“110”。
牛大焕想不到老实巴交、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房老汉会报警。待他听到声音不对，跑出门去欲制止时已经晚了，他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回到屋里，端起了茶几上的杯子。
牛大焕的意图很明确，就是要用茶水稀释借条，让其加快溶化。不过，他的计划并未得逞，杯子刚到嘴边，就被返回来的房老汉给打落了。他见状不妙，拔腿欲往门外跑，又被占据有利位置的房老汉抢先把门给关上了。一看就知，房老汉是在按警方指示保护现场，不让牛大焕跑掉。牛大焕见房老汉两眼圆瞪，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害怕把事情闹大，只好停住了。
就在房老汉和牛大焕怒目相视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房老汉见是警察来了，赶忙打开了门。
来者是镇派出所的李所长。他之所以在报警不到10分钟就赶到现场，是因为他今天到这里办事，刚到村头就接到了110的指令，于是就开车直奔这里。
李所长到后，房老汉紧张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牛大焕“巴扎”几下“老鼠眼”，也不再言语。
随后，房老汉简要向李所长述说了事发经过。李所长问他借给牛大焕多少钱？他说15万。
接着，李所长又问牛大焕房老汉所说可是真的？牛大焕竟冷冷地说，房老汉在撒慌，自己根本就没借他的钱，吞借条是他无中生有在诬陷自己。
房老汉见牛大焕信口雌黄，气得浑身发抖，边抹眼泪边指天发誓，要求李所长把牛大焕带到医院开刀验证，若是假的，自己愿以脑袋担保。
当李所长得知房老汉老伴在急等这笔钱做手术时，也有些急了，但他还是压住怒气，劝牛大焕说：“为人要讲诚信，你们两家又是亲戚，如果你真借了房老汉的钱就承认下来……”
不等李所长把话说完，牛大焕就气呼呼地打断说：“李所长，你可是公安呀，公安处理问题要公正，不能偏听偏信。我没借就是没借，他说我借了，让他拿出证据来。”
李所长见牛大焕拒不认账，只好把他带到所里处理。
牛庄村距镇里不足五里，车子转眼就到了派出所。令牛大焕奇怪的是，李所长并未将车开进所里，而是径直开进了所对面的镇医院。就在牛大焕琢磨李所长为啥要把自己带到这里时，李所长硬邦邦地撂给他一句话：“你不是要证据吗？让B超给你照一下，证据就有了。”
牛大焕见李所长要给他作B超，心里禁不住“毛”了一下，但随后一想，开弓没有回头箭，隔皮断瓤的事B超也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到时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应付过去。于是也硬邦邦地回话说：“照就照，没有还是没有。”
有人可能会问，李所长干嘛非要跟牛大焕较这个真？难道就不能通过别的渠道寻找证据吗？这个问题李所长不是没有想到。可关键是房老汉给牛大焕送钱时，曾再三要求他保密，说这钱是在外打工的儿子放在家里预防有事时用的，为吃高息，他背着儿子和老伴偷偷来存的，除其二人外再无第三人知晓。李所长分析，牛大焕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很可能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B超检查进展得非常顺利，医生一眼就发现了牛大焕胃里的纸团。李所长指着那个纸团质问牛大焕：“那是什么？”
牛大焕瞄一下显示器，眯上眼睛，不紧不慢地说：“那是我咽进肚里的一团白菜。”
见牛大焕这副赖样，李所长不由火了：“胡说八道，明明是个纸团，硬说是团白菜。再说了，有这样吃白菜囫囵吞下的吗？”
“谁说没有，我就是。”牛大焕针锋相对。
“你为啥要那么吞？”
“我是因为吃药怕苦，才用菜叶包住往下吞的。请问，法律上哪条规定不能这样服药的？退一步说，即使是个纸团，你咋能证明它就是借款条呢？”牛大焕寸步不让，反攻为守。
李所长干公安快20年，还没见过这样嚣张的嫌犯，他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对牛大焕吼道：“好吧，既然你是不见证据不认输，我今天就给你来个开胃取证。”说完，就让人去喊外科主任林医生。
“什么，给我开胃取证？”牛大焕闻听此语，火气一冒三丈高，跳着脚对李所长喊道，“你别以为是个所长就可以胡作非为！告诉你，你敢违法为我开刀我就告你去。”
“你随便告去，我今天豁出去了，宁愿警察不当，也要把证据给你取出来……”
赶来的林医生见二人吵起来了，忙劝李所长说：“老李，你冷静一下，千万不能鲁莽，那样会出问题的。”
“对他这种无法无天的老赖就得这样，不叫他吃点苦头，老实人的血汗钱就得打水漂。”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