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海平觉得自己更加疲倦了。他的头昏昏沉沉的,一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只是,在半睡半醒之际,那阵凄凉的哭声一直响在耳边。
“呜呜——”忽远忽近,忽高忽低,那个女人在他的耳畔呜咽个不停。
杜海平一睁眼,便看见了安怡全身是血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如同那个人偶。
接着,她像没看见杜海平一样地往阳台走去。杜海平的心一紧,意识到不对劲儿,赶忙追上她,但是,她却一下子飘到了阳台外,吊在半空中,双眼翻白,一只手臂无力地伸向他,然后,“啪”的一下,掉了下去。
杜海平冲到阳台边,就清楚地看见安怡缩成一团,像个人球似的,躺在楼下一个长方形的棺材里。
那具棺材很熟悉。
接着,有几个人走过来,没事人一样地将床垫盖上,再将那副棺材往楼上搬。那哪儿是棺材,分明就是他家的空心床啊!
这样一惊,他便醒了。同时停止的,还有耳边的女人的哭声。
突然,门铃声响起。
“杜先生吗?如若有缘,请开门见个面吧。”
敲门的男人叫玄空,据说是个小有名气的道士。而无处落脚的玄空在他的花园下正好碰到了从他家逃命一样跑出来的女人,便得知了发生在他家的事情。
玄空看着他,摇了摇头道:“孽债啊。杜先生,我看你危在旦夕,不妨直言。你是否背叛过一个对你用情至深的女子?”
杜海平一听到“用情至深”四个字,脑海里便马上闪现出安怡的名字,他顿了顿,郑重地点点头。
玄空掐了掐手指,指向他家床的位置:“怕是这张床就是祸害的根源,她在用盅术要你的命。”
玄空说要为他做次清场的法事。因为要揭盅术,所以,杜海平不能在现场。同时,他在通知好物业配合玄空的工作后,便百无聊赖地离开了家。
杜海平白天实在没地方去,像他这种啃老的富二代,长辈的公司不是他的梦想,而自己又不清楚目标所在,除了拿着钱整天消磨时间,便没有第二选择。
安怡肯定是受不了他这样,才离开他的。在酒吧里,杜海平开始懊恼起来。
在酒吧呆了半天,杜海平估摸着玄空弄完了才回家,但等他摇摇晃晃地回到家时,打开门,他不禁大吃一惊。
家里空荡荡的,除了还摆在房间中间的那张双人床,什么都不见了。杜海平拼命地打玄空的手机,却只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语音。
物业管理处的人说,玄空手里拿着杜海平亲自签名的同意书,他们无权阻拦。
杜海平骂了一句娘,狗屁玄空,也许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只不过是个专上门偷窃的骗子罢了。
但他就栽在这个混蛋手里了。
想到这里,满腹的不甘心便涌上了心头,他奔到洗手间一阵狂吐,接着,他头重脚轻地躺在床上,开始想念安怡。但马上,他便爬了起来。因为,空心床剧烈地震动着,伴着厚重的拍打声,让他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
他瞪着“咚咚”直响的床板,头皮发麻。那床里藏了什么东西?杜海平想到了那个人偶,他定了定神。然后,他在空荡荡的家里找了根铁棍。接着,他猛地掀开床垫,看见一个长发散乱的头颅摆动着,要爬起来。
他抡起了棍子,但没打下去,便扔在了地上:“安怡?”
里面挣扎着的,是四肢被绑的安怡!
田妮还有那个上门的女人,以及玄空被抓的时候,安怡和杜海平再一次复合了。
他们分手的第一晚,安怡就回来了,并且偷偷找时间将人偶藏在了空心床底下。
她这么做,只是为了配合她藏在自己的枕头里的一个录音机而己。
刚开始,安怡就猜到自己的枕头上会睡上别的女人,所以,她要将那些女人吓个半死。那个录音机在一定的压力之下才会启动开关,所以,一有别的女人睡上去,便会听到她伤心的哭声。
田妮是盗窃团伙的一员,她是探风的,那一晚,她被安怡的小技俩吓住了。另一个比她老道的女人不信邪,又来探风的时候,便发现了那个人偶。
而玄空是那个团伙的首领,他认为这事儿虽然有点邪门,但正好是个机会,便主动上门,让杜海平引狼入室。但他们没想到,一直关注着杜海平家的安怡再一次回来了,他们便将安怡绑进了那个空心床里。
那真是藏人的好地方。
安怡躺在杜海平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笑着问道:“空心的人心里也能藏人吗?”
杜海平吻了她一下:“我的心里不早就住了你吗?”接着,他问她,“你在走之前不是把钥匙还给我了吗,你怎么还能进我的房间?”
安怡笑了一下:“从你买这张空心床起,我就在这里了啊。”
她见他不解的目光,便加了一句:“你忘了吗?你和田妮说过的。”
杜海平发觉怀里的安怡全身凉丝丝的,他望着安怡,等着她下面的话。
“你说过的,我就睡在这张空心床里,一直,都在这里。”安怡指着空心床的床垫,笑得愈加诡异,“不信,你再掀开床垫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