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刚给妻子夏薇打电话说下午有事,就不回家吃饭了。
夏薇说:“真是巧了,我刚想给你打电话说下午有事,要出去一趟呢。”
“你们单位的人咋那么忙呢,双休日也上班啊。”吕刚打趣道。
“你这个大律师不也是经常忙得不回家么。”夏薇笑说。
吕刚曾是一位军人,转业后放弃了分配的工作,创办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干得风生水起。
吕刚开车去看望一位老兵,出发前,他买了些老人爱吃的东西放在汽车后备箱,又拿出一个相框放在副驾驶座上,怕后备箱的东西挤坏了相框里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位穿着皱巴巴旧军服的老人,胸前挂着三枚军功章,敬礼的动作很板正。
老人住得很偏远,吕刚走进那个很旧的宅院,大声唤了几声也没有人应。屋子虽简陋,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屋里屋外都铺着本地泥土烧制的红砖,地上洒上了水。通过与老人三年的交往,吕刚知道,这是老人迎客的标志性行动。凡有人来看望他,老人都要特意对屋内屋外进行一次大扫除,并特意在地面洒上清水,让人感觉小院的空气很清爽,也会感受到他简单却隆重的待客之道。
自打吕刚知道老人有这待客习惯,怕麻烦老人,来之前从不提前告诉老人。他这次来,还是没有跟老人提前打招呼啊,吕刚纳闷。
吕刚坐在院子里边歇凉边等,约莫等了半小时,老人驾着电动三轮车回来了,车厢里坐着他的孙子。
“哎呀,吕大律师又来了啊,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老人热情的招呼声夹带着“责怪”。
“出远门了啊,门咋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上锁哩?”吕刚赶紧扶老人下了三轮车,老人腿脚痛,行动不方便。
“家里没个值钱东西,再说了,现在社会治安好,我常夜不闭户,陈乾,赶紧给恩人倒杯水。”老人扶墙站着,招呼孙子。
老人话音刚落,他的孙子陈乾已端来一杯凉白开,恭恭敬敬递给吕刚。陈乾上三年高中,吕刚资助了陈乾三年。
“能考上国家重点,考得很好哇,将来在航空航天领域肯定会大有作为的。”吕刚为陈乾金榜题名感到高兴。
“谢谢叔叔。”陈乾腼腆地鞠躬致谢。
“呵呵……唉……”老人也极为自豪,眼里闪动着泪花,却又无奈地叹了一声。
“您老人家就别担心陈乾上大学的费用问题了,以前陈乾上高中是我个人资助的,律所的同事们知道后都想加入,这次陈乾上大学的费用,由我们律所的同事一起出。”
“谢谢叔叔,等我参加工作后挣工资了,一定会还你们的。”陈乾再次深深地鞠躬。
“哪能全靠你们资助啊,每月国家也给我老汉发点补助,我的孙子,我也要尽全力供他念书。”老人说。
“爷爷,您都八十八了。”陈乾依偎在老人的身旁,心疼地说。
这个场面令吕刚很感动。这个村的村长曾告诉过他,老人一辈子未娶,孙子陈乾是他拾垃圾时捡的。
说话间,院子里又进来了几个人。
“做好事不留名的吕大律师先到了啊。”村支书疾步上前握住吕刚的双手。
吕刚只呵呵着回应村长,目光吃惊地落在村支书身旁的一位女士身上。
那位女士见到吕刚也很吃惊。
“这两位是爱国拥军促进会的夏主任和她的同事,听了高考学子陈乾的境况,她们想代表单位全体同仁资助陈乾完成大学学业。”
“这个这个……谢谢你们的爱心,资助就不用了。”
村支书和来者都尴尬了。
“陈乾已有人资助,就不劳你们费心了。”吕刚说。
“你是谁啊,替人家做主。”那位女士先是一愣,后又很生气地说。
“资助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嘛。”吕刚笑着说。
“你俩认识?”见吕刚和那位女士熟人似的杠上了,村支书问吕刚。
“我俩不认识。”吕刚说。
“我俩不认识。”那位女士也说。
他们都不知道,那位女士,就是吕刚的爱人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