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边虽然性情暴躁,但也不是笨蛋。他觉得有点蹊跷,拿着信反复端详,字迹漂亮,语句流畅,而那几个“反水”的都是北海道的农民,都是文盲。
想到这里,他直呼上当。如果上级追查下来,错杀18名小队长,定要军法制裁。方边无心再战,一挥手:“撤回滁县去。”
厨师变内应
联队长方边耷拉着脑袋,带着部队没精打采地往回走。
走到池河桥边,担任警戒前哨的士兵报告说:“前面有两个农民打扮的人,带着鸡蛋和鱼正在赶路。”
方边“扫荡”一天多,走到哪杀到哪、烧到哪,老百姓全部逃到山里,没见到一个老百姓。莫非是新四军的探子?他叫道:“把他们押来。”
两个“老乡”一高一矮,手上拎着鸡蛋和鱼。
方边已经两天没吃一顿好饭,口水直往肚里吞。他厉声问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他是我弟弟,”高个儿说,“我俩是厨师,明天,滁县煤油店王老板大儿子结婚,叫我俩去做菜办酒席,要请乡亲吃喜酒。”
这些天,睡没睡好,吃没吃好,心情又郁闷,方边就想借酒解愁,于是说:“你们马上帮我烧菜,我要喝酒。”
“太君,”高个儿面有难色,“王老板等着我们办大事呢。”
方边凶相毕露,就要抽腰刀。
“太君饶命啊。”高个儿急忙拉着他的弟弟,跪在地上,“我们愿意为太君效劳。”
到了宿营地,兄弟厨子挺卖力的,晚餐很丰盛,方边吃了兄弟俩烧的糖醋鱼和韭菜炒鸡蛋,喝了一瓶大曲酒,呼呼大睡。其他鬼子伪军走了一天路,累得像狗熊一样,仰天酣睡,营地帐篷内传出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只有哨兵耷拉着脑袋,撑着大枪,似睡非睡地站着。
这时,从伙房内蹿出两个黑影,闪到哪儿,哪里的哨兵就倒在地上,再也没爬起来。还是这两个黑影,闪到鬼子的机枪班,找到两挺机枪,搬出来,又闪到伙房,点燃早已准备好的三堆干柴。
顿时,三堆大火照得大地亮堂堂。
埋伏在四周的新四军四支队7团和9团团长,迅速带领战士们,将一个个帐篷包围。
“同志们,打啊。”两个黑影甩出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震撼着山岳,方边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两个厨师又是徐海东派来的侦察员。
徐海东看鬼子演完“戏”,整队往回撤,又派侦察营长严小平,带着侦察员田求雨,冒充厨师,绕道超前。夜晚,摸敌哨,找机枪,烧火堆,就是他俩的杰作。
鬼子遭遇突然袭击,陷入混乱,抱头鼠窜。
这些鬼子到了中国,一直过着太平日子,图舒服,个个喜欢光身子睡觉。伪军跟着学。枪声、爆炸声一响,这些赤身裸体睡觉的鬼子和伪军,猛然间找不到衣服,摸不到枪,胡滚乱撞,大喊大叫,搅成一锅粥,许多人还没穿上衣服,就被新四军打死了,几个摸着衣裤穿上的,侥幸逃出帐篷,也被新四军刺刀捅死。
在混乱中,方边身中数弹,命归西天。
天亮时,战斗结束。战士们打扫战场,歼灭鬼子五百余名,伪军六百,俘虏一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