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春一听,赶忙让林知县说来听听。林知县的办法是,既然现在朝廷只对外公布赈银被劫,但被劫的具体数字却没有对外公布,不如来个将计就计,以官府名义发文,把被劫的十万两赈银夸大说成二十万两,匪徒一旦得知朝廷丢失二十万两赈银,而他们只劫到十万两,匪首一定会认为和他们勾结的那个“官府内奸”跟他们玩了花样,他们必定要找那个“内奸”理论,这样也许可以伺机找出证据查到“内奸”。
柳子春听了,虽然觉得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想了想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就同意了林知县的提议。当天,官文就发了出去,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的柳子春,没想到当天夜里就收到了林知县的好消息──内奸找到了,就是县衙师爷许福!
原来,官文贴到大街上后,林知县就派人对衙门里几个被怀疑对象进行秘密监视。那天,天一黑就发现师爷许福的管家曹全鬼鬼祟祟地出来了,将曹全拿下后在他身上搜到了一封信,竟然是许福写给“二狼山”上的匪首“黑三”的。信中大意为:街上的官文是官府为了诱捕他们而故意设下的陷阱,他要黑三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信的最后署名是──许福。
柳子春把那封信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许福的手迹,他马上要林知县派人将许福拿下。然而这时的许福得知事情败露,竟然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林知县叹了口气说:“唉,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想不到许福竟然是这样的人!”最后林知县恳请柳子春看在许福和他同朝为官多年的分上,让他出面买口棺材将许福的尸首运送回许福的老家安葬。
柳子春点了点头说这也是应该的,他劝林知县不要想太多了,好在现在已经知道赈银的下落,今晚他就连夜上报朝廷,争取明天一早就能发兵“二狼山”。
第二天,围剿“二狼山”擒获大小劫匪共二十八人,但是翻遍了“二狼山”也没找到匪首黑三和十万两被劫赈银的下落。柳子春让人把劫匪押上大堂审问,众匪徒交代说,他们这次抢劫赈银,是听从黑三的指挥,至于黑三听从于谁的指使,他们就不得而知了。现在黑三和被劫的赈银在什么地方,他们也不知道。看来要想找到赈银,找到黑三是个关键。
这时林知县劝柳子春:“好在现在案子已经了结,大人也可以先向皇上交旨了,我即刻发官文通缉匪首黑三!”
这时柳子春却说:“缉拿匪首黑三的事就不劳林知县了,因为他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林知县不解地问:“大人,你这是何意?”
柳子春冷笑道:“我来问你,是不是我还没出京城你就已经盯上我的行踪了?你得知我装扮成郎中,就故意让人把有问题的药渣子倒在我的身上,让我得知许福要加害于你,以此把我查案的注意力吸引到许福身上。你再让人把赃银偷偷放到许福的家里,以备你日后嫁祸于许福时用。但是你没想到许福发现家里的赃银后,害怕会引火烧身,就把赃银偷偷地埋到了北郊那片坟冢里。后来你让人模仿许福的手迹,写了封’通匪信,将抢劫赈银的罪名嫁祸到许福身上,再制造出许福自杀的假象,来个死无对证。最后为了独享那十万两赈银,你又除掉了一直和你单线联系的匪首‘黑三。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林知县?”
林知秋听了却争辩道:“这些都是大人的推测,你怎么说都行,但是证据呢?你说黑三死了,可那十万两赈银又去了哪里?”
柳子春见林知秋还不认罪,冷笑了一声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林知县,今天我就让你见见棺材!”
堂下当即抬上来一口棺材,林知秋一看,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原来他正是借安葬许福之机,将赈银藏在棺材中运出去的。
这时林知秋说:“柳大人,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了。但是我不明白,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你又是怎么识破的呢?”
柳子春告诉林知秋,刚开始他也怀疑此次赈银案是许福所为,但是正是林知秋送来的那封许福写给黑三的“通匪信”,才让他怀疑上了林知秋。虽然那封信看起来确实像许福亲笔所书,但是最后的署名“许福”两字,让柳子春猜到那封信不可能是许福所写。因为当今皇上顺治帝的名讳“福临”中也有一个“福”字,许福身为朝廷师爷,每次写自己名字时都要避讳,一定要把自己那个“福”字缺一笔。名字里没有“福”字的人,一般不会在意这个细节,所以林知秋在伪造那封信时署名的那个“福”字并没有缺笔。怀疑林知秋后,柳子春见林知秋对许福的丧事办得格外上心,就暗暗派人把林知秋监视了起来,才发现林知秋是想借办丧事把赈银偷偷送出去。为了把“二狼山”上的劫匪一网打尽,柳子春故意假装不知,对林知秋的计谋是言听计从。这让林知秋很是得意了一阵,却不知自己正一步步走进柳子春设好的圈套里……
几经周折,那十万两赈银终于到了江浙一带的灾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