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果然没有再发怒,只是责骂一番,罚他半年俸禄了事。
马忠清刚回到府上,就听下人来报说刘永安刘大人前来拜会。马忠清赶紧出门相迎,见了刘永安忙不迭地说些感谢之词。
刘永安却说来找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马忠清问他,他却不言,并说此事需严格保密,万不可让外人得知。
当二人在内室坐定,马忠清屏退下人,刘永安神秘地笑了:“马兄,小弟今日前来,是请你把虞美人借我一用。”
马忠清听后,马上站起身来说:“你想要什么人都可以,虞美人万万不可以!”
这个号称“虞美人”的佳人明里说是马忠清府里的一个歌姬,可私下里早就被马忠清纳为小妾。虞美人姿容艳丽,身材纤细,又能歌善舞,是个天生的尤物,自然也是马忠清的心头肉。
听了马忠清的话后,刘永安也站起身来,一把把马忠清按到椅子上说:“今天没有外人,我就明说了吧。你以为皇上是因为磕头响才饶恕你我吗?非也,非也。其实那块石砖下面不但中空,而且连着一个秘道通向迎龙苑外面。”
“什么?地道?”马忠清倒吸一口凉气。
刘永安接着说:“皇上春秋年少,到了山清水秀之地,自然圣心泛动,但碍于太后在院中居住,不敢轻举妄动。我深知君意,可又须绕过院中居住的太后,便从地道里偷运曼妙年轻的女子进来供皇上享用。所以那天我磕到那个地道口上面的地砖时,皇上自然心领神会,念我敬奉美人之事,便盛怒渐消了。那天你又在那地砖上叩头,皇上当然也意会了你的意思。”
马忠清听到这里,明白过来了:“原来如此!我府里的歌姬中,美女如云,你怎么偏偏要虞美人呢?”
刘永安板起脸来说:“虞美人貌压诸艳,给皇上的女人当然要最佳的姿色和才情。怎么,你敢违背君父,就不怕欺君之罪吗?要知道,皇上已经看过虞美人的画像了,我看他兴味骤起,这件事情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马忠清一看事已如此,只好垂头答应下来。
当天晚上,刘永安便带着几个人,把洗澡完毕、描抹已好的虞美人用棉被卷起,塞到一辆马车上,飞奔而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刘永安派人又把虞美人送了回来。
可是让马忠清没有想到的是,晌午时,突然圣旨下来,说他漕运管理不善,有贪腐官银、克扣皇粮之虞,现派太监对他实施训斥。那太监嘴上无德,直骂得他狗血喷头、冷汗如雨。
这下,马忠清可糊涂了:咋回事儿?昨天不是把爱妾送给皇上了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待太监走后,他越想越不对劲儿,便跑到迎龙苑去。他这次可花了血本,给皇上的贴身太监塞了一张巨额银票,打听皇上昨天晚上谁人侍奉,皇上心情如何。
那贴身太监拿了那么大的好处,于是便把马忠清拉到背阴处,小声说:“哟,昨天送来的是什么货色啊,简直就是个老婆娘,可把皇上气坏了,一大早就把刘永安叫来训斥一顿。我当时正要给皇上办事去,离开时隐约听到了您的名字,好像刘大人不但参了您,还说了您很多不利之辞。”
马忠清心想,好啊,原来你刘永安这是给我下了一个套啊。明里说是帮我,其实暗中加害于我呢!
回到家后,马忠清叫来虞美人,问他当天晚上侍奉的人长什么样儿。
虞美人想了想,面有羞色地说:“当时灯光昏暗,我也没有瞧清,不过肌肤之亲时,感觉到皇上的那撮胡子可扎人了。”
马忠清一个激灵,皇上没有留胡子啊,而刘永安却留着一撮小胡子,于是气血攻心,差点儿晕倒。
好大一会儿,他才缓过气来,扶着桌子大骂:“天杀的刘永安!没想到你垂涎虞美人的美色,竟然敢冒欺君之罪,暗中调包,私下欺我小妾不说,还要置我于死地!”
虞美人听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气得颤抖着说:“可是我离开时,借着房外微微的烛光,分明看到了衣架上挂着绣有九龙的龙袍啊!”
马忠清猛回头说:“什么?竟然还私制圣物,难道他想造反不成?”
好吧,你不仁,我不义!
马忠清立刻给随皇上南下,也是自己亲戚的牛御史写信,说了事情经过,还把刘永安家里私藏龙袍的事情大加渲染了一番。
那牛御史和刘永安也是素来有仇,逮着这个机会,一连几个本子递到了乾隆那里,而且还故意让人放风到了太后耳朵里。太后听说了乾隆竟然通地道招蜂引蝶,贵贱不分,气得把儿子申斥了一通。乾隆自知理亏,暗骂刘永安做事不严谨,正要惩罚他。当乾隆听说刘永安家里还藏有龙袍,立即震怒。
卫兵对刘永安家进行搜查时,搜到了那件所谓的龙袍,竟是一件戏服。那刘永安喜欢闲时跟着戏班唱上几句,故而留有戏班那四爪黄龙的戏服,根本不是真正龙袍上的五爪金龙。不过,虽说龙袍是假的,但搜出的无数真金白银、奇珍异宝,却彻底暴露了刘永安的贪腐。
乾隆一拍桌子,斩令下去,刘永安便上了刑场,人头落了地。
几天后,马忠清也由于漕运之弊的事情被下了狱。紧接着,那个地道也被下令填上了。可究竟有多少个香粉佳丽夜晚被人经过暗道抬到了皇帝的床榻之上,却始终是个谜,留于后人演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