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韬救成都(2)

于是,他加倍小心翼翼,不敢稍有疏忽。没想到,过了几天,凌虚道长捎来一封书信,信上说:“备足桐油二十桶。”

郭韬久思不得要领,但依然照办。

过去几年里,芳龄20的公主早以郭韬为知己。其间,公主屡屡向父王世隆暗示,想招郭韬为南诏国驸马。世隆明白女儿心事后竟然大怒,道:“与敌国联姻,岂不坏我北进计划!”断然否决。公主伤心,无奈终日以泪洗面。

公元869年底,世隆加紧准备北攻西蜀。情势异常,郭韬对段边说:“大人,发财的机会又来了,您赶紧收购稻米一万担,油料二千担。”

郭韬将收购的稻米菜油火速运回成都。眼前局势,迷雾重重。郭韬急切希望得人点拨一二。他想到写密函之人,这人应该就在大理,却不在他认识的人圈子内。确切的说,递密信建议他和段边合作,“化敌为友”,就来自这个神秘的隐身人。郭韬推断,此人大概就藏身洱海。

这天郭韬接到密函要去崇圣寺。

不料马车刚转过两条小巷,一个卖卤食的小贩挑子,拦住马车,一边道:“先生,卤煮的猪尾巴,要不?”一边用眼神示意马车后面。郭韬仔细一查看,后面果然有“尾巴”。就是说,有人盯着他。

郭韬明白了,挥手道:“晦气,谁要你的猪尾巴。”

他吩咐马车返回客栈。

郭韬知道,现在敌友双方都有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涌动。郭韬命令众人保持警惕。

第二天傍晚。客栈门外,忽然跑出一个小女孩,送来三支红玫瑰,说一个蒙面叔叔叫送的。依照神秘隐身人密函里先前和他的约定,“红色玫瑰代表危险,一支就代表一个时辰。”郭韬明白,今天红色玫瑰三支的意思是:危险来临!三个时辰内,赶快撤离。

但是,尚没有得到宫中送出的消息,郭韬决定再等等。

近戌时,大理风雨大作。这当儿一个柔弱的身影,冒雨冲进云来客栈。郭韬一见来人,大惊,急问:“公主,为何亲自出宫?”

公主扑入郭韬怀中,道:“公子救我!军方为了能够加害你们,向父皇建言,要我嫁与寻阁劝之子,那一对父子,皆是南诏国人人皆知的好战恶人。我不能和这样的人为伴。否则,我宁死!”

郭韬忽然完全懂了凌虚道长的:洱海明月共潮生!他为公主擦去眼边的泪水,安慰她。回头,郭韬命令信使立刻连夜顶风雨快马北去,务必三天内赶回成都。同时命人将小树林马厩所有快马,立即带到城外十里地等候急用。

他明白,时间近亥时,情势越发危急。如果南诏好战军方子时动手,想走,会很难。他得想个万全之策,带大家安然脱身。

听着外面急促的风雨声,身边人提醒说:“公子,当年离开成都,凌虚道长不是有一个锦囊给你吗?”

郭韬这才记起锦囊。

拆开锦囊,郭韬松了口气。他马上让客栈两个女仆和四个壮丁陪着化装后的公主,冲出急雨,从后门登船驶向洱海深处。近子时,郭韬对众人道:“公主的安危最重要。我等如果现在就走,官兵发觉后必然穷追不舍。那样,我们反而脱身很难,所以我们要留在客栈,尽量迷惑他们,伺机而动,方才稳妥。”

众人称是。

到天亮时,雨住风息,郭韬发现,云来客栈早被官兵陆路水路重重包围。大慨因为公主的缘故,段边带来的众官兵不敢贸然闯入客栈。段边出面喊话要郭韬交出叛逃的公主。宣称,大理王有令:日落之前,郭韬不交出公主,立斩。

公主早已安然离开,郭韬放心了。他沉着气,命众人守住客栈前门后厅。依锦囊之计静待日落。

这样,双方一直对峙到傍晚。眼见日落,到戌时,重重包围中的云来客栈,忽然飘出浓浓的桐油味,即刻大火四起。火势越来越猛,偏偏洱海东北风劲吹,滚滚浓烟被大风吹得压向西南苍山方向。段边一看,急令包围客栈的众官兵散开躲避浓烟。

眼见大火整整烧了一夜。

第二天日出,大理人见到云来客栈已经是一片焦黑废墟。段边回去禀报说:郭韬和他手下,全部自焚于大火。月亮公主不知生死。大概陪葬火海了。

这时候,南诏王世隆已经无暇顾及公主生死和大唐商人。他下令攻击西川。很快攻下乐山犍为县,两个月后,公元870年二月初一,兵锋正盛的南诏军队急攻成都。

然而,南诏兵猛攻十八天,成都岿然不动。成都久攻不下,南诏兵仗打得自己都没了脾气,又惧怕大唐援军赶到,只好放弃攻城退兵。此后,南诏国就一蹶不振。

成都安然无恙。战事平息后,高兴万分的西川节度使卢耽,请出郭韬和月亮公主,宣布为他们举行盛大婚礼。婚礼上,节度使说,如果不是郭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居敌国十年,及时送回大量重要情报,还运回来大量的稻米油粮,使我们有了充分的物资储备和作战准备。怕我们要保住成都,很难啊!至此,人们才知道,郭韬救了成都,他南诏经商,是肩负收集情报的重任。难怪客栈一毁再毁,他都执意重建。因为他要守住那一块阵地啊!

而凌虚道长以“洱海明月共潮生”预言了郭韬和公主生死与共的姻缘。他救众人的锦囊妙计,则是一个“火”字。道长锦囊里说:当亥时送公主水路入洱海,然后固守客栈,静待次日日落东北风起,四木泼桐油,戌时举火自毁客栈,率众人用湿毛巾掩口鼻,钻入浓烟,趁夜色向西南苍山,第二日再和公主汇合,即可安然归蜀。自然,凌虚道长早就明白郭韬南诏经商的真实目的,所以多次相助。而月亮公主,在最后时刻,向郭韬送出了南诏国将于年后进攻西川和成都的消息,让郭韬及时送回情报,为保卫成都,赢得宝贵的时间。郭韬提前转移出城的快马,关键时刻也派上了大用。

回到成都,郭韬才知道,这些年,凌虚道长一直隐身于南诏。他就是密函建议与段边合作,和请小女孩送三支红玫瑰报警的神秘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