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发生(2)

3、孙秀才的口供

第二天上午,诸葛蔓菁带着郎中来到关押孙秀才的牢房外。只见孙秀才卧在草铺上,身上的月白色长衫已经被血迹染得污秽不堪,显然是受过重刑,伤势不轻。

诸葛蔓菁对他好一番劝解,但他始终不承认自己杀了人。

最后,诸葛蔓菁道:“倘若袁洪氏当真不是你杀的,你却知情不报,或者有所隐瞒,岂不正是为真凶开脱之举?也罢,你自己好好思量吧,想好了,明日过堂时如实回禀,县太爷自会为你作主。”

诸葛蔓菁离开监牢,匆匆找到主簿杨洪,请他调查孙秀才与洪氏的籍贯出身。杨主簿早已将两人的来历调查清楚,遂命人将卷宗呈了上来。

诸葛蔓菁一看,顿时稍稍放了点心。

第二天一早,诸葛云飞升堂再审,命人将孙秀才带到堂前跪下,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孙洪健!你与那洪氏早有暧昧之情,却欺瞒本官,以致案情迟迟没有进展,如今本官已查访清楚,还不从实招来!”

孙秀才见县令一语道破天机,再不敢隐瞒。

原来,那孙秀才与洪氏本是同乡,洪氏乳名杏儿,她的父亲是位私塾先生,也是孙秀才的启蒙老师。

两人自小相识,便有了私情。两人商量好等孙秀才中了举人便托人前来说媒,可惜孙秀才屡试不第,觉得没脸回去见杏儿,就在县城里租了间房子住下来,一边开馆授课,一边刻苦攻读,指望着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好回村迎娶杏儿。

谁知一日他在街头与杏儿偶遇,才知道她久候孙秀才不归,年纪渐长,无奈之下嫁给鸿运绸缎庄老板袁丰为妻。

此番重逢,两人旧情复燃,开始偷偷往来。

这一日,孙秀才正与杏儿躲在房里缠绵,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慌乱之下匆忙穿衣,衣服还没穿好,就听有人翻墙而入。

孙秀才无处可避,忙提着靴子躲到门后,乘袁丰进屋之时逃了出去,出大门时遇见几个伙计,幸好他们并没有横加阻拦。

诸葛云飞听完他的叙述,问道:“你和洪氏保持这种关系多久了?袁丰知道吗?”

“我们俩很小心……但我也不敢肯定袁丰知不知道。”

诸葛云飞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那天袁丰进屋时身上有没有带凶器?”

“我记得那天他是空着手进门的,不过他的头上却戴着一个大斗笠,我当时还觉得奇怪,那天并没有下雪,他戴斗笠做什么呢?”

诸葛云飞命刑房录了口供,将孙秀才收监,即命衙役传袁丰到堂。

诸葛蔓菁知道父亲又要用刑,不忍观看,悄悄退了出去。

4、真相大白

事情果然不出诸葛蔓菁所料,那袁丰在堂上受刑不过,昏过去两次,仍是不肯承认自己杀死妻子。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凶器依然没有着落,这可愁坏了诸葛父女。

这天,诸葛云飞来到书房,见女儿正捧着一个小册子思索,他知道这个册子是女儿平时记录案情所用。诸葛云飞凑过去细瞧,只见册子上面写着四个字:铁壶、凶器。

诸葛蔓菁道:“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只是我现在还想不出关联在哪儿。”

正说着,丫环小苔捧着一壶茶走进来,诸葛蔓菁见她衣服上有些水痕,就问道:“外面下雪了吗?你身上怎么有水迹?”

“太阳大着呢。”

诸葛蔓菁走出门,抬头一看,只见屋檐边一排冰柱,都有两三尺长,上端有手臂粗细,下端尖利如剑,正啪嗒啪嗒地滴下水来。

诸葛蔓菁突然欢呼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爹爹,马上提审袁丰!”然后她如此这般地向父亲交代了一番。

堂上,诸葛云飞一拍惊堂木,问道:“袁丰,袁洪氏和孙秀才通奸之事,想必你早有觉察吧?”

袁丰怒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家娘子一向恪守妇道,是那孙秀才强行侮辱于她,娘子抵死不从,才被贼人所害。”

“倘若如你所言,孙秀才又怎么会知道你夫人的闺名?我们已经取得你岳丈的口供,证实孙秀才确曾在他私塾里读过书,与袁洪氏青梅竹马。”诸葛云飞顿了一顿,又说道,“孙秀才和你,一个是奸夫,一个是被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东窗事发之后,谁杀死淫妇的可能性更大呢?”

袁丰哼了一声:“这些都是凭空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我杀了人,我的凶器呢?”

诸葛蔓菁突然插话道:“凶器自然是有的,只不过消失了而已。”

笑话,凶器怎么会消失?”

诸葛蔓菁微微一笑:“袁老板,审了这么半天,你听你的声音都嘶哑了。来人,给袁老板上杯茶润润嗓子。”

小苔端上来一杯茶递给袁丰,袁丰犹豫了一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小苔又给他倒了一杯。

诸葛蔓菁看着他连饮了三杯,脸上露出一抹异样的笑容,她说:“袁老板,上次我去你家,看到你家的那把铁壶并没有破损,觉得扔在那里挺可惜的,就把它带回来了,你刚才喝的茶,就是用那把铁壶烧的。”

袁丰听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然张开嘴,“哇”的一声吐了一地。

诸葛蔓菁笑吟吟地转过头,对大伙道:“袁丰其实早就发现了妻子与孙秀才的奸情,他之所以迟迟没有行动,是在等待适当的时机。

”终于,机会来了,这天,袁丰得知孙秀才来他家与妻子私会,就带着几个伙计假意回家取货。

“他故意在门口磨蹭了一会儿,这才翻墙而入,为的是让孙秀才有时间躲藏。他进门时之所以戴着斗笠,是怕孙秀才偷袭。

”等到孙秀才跑了出去,他从门外折下一根冰柱拿进屋,用它杀死了妻子,然后随手拿起一旁的小袄拭净血迹,把冰柱放进正烧着开水的铁壶中……

“如此一来,他既杀死了背叛自己的妻子,又将杀人的罪名嫁祸于奸夫,岂不是一举两得?”

诸葛蔓菁忽然转向袁丰说道:“这把铁壶我已经刷洗得干干净净,应该没有血腥味了,你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反应?就是因为你听说这茶水是用你家丢弃的铁壶烧的。

”倘若你未曾在铁壶中融化凶器,你为什么会呕吐呢?“

眼看事情已经败露,袁丰颓然地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