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烟味辨帮凶
不多时,去打探的官兵带回来了消息:姚家湾种黑牡丹烟的只有一家,因为这种烟太呛人,一般人吸了受不了,所以也只有种烟的那一户的父子抽这种烟,儿子叫姚童,恰好在县衙当差。
烟袋王听后兴致勃勃,对刘巡抚说:“刘大人,这个姚童是不是看管库房呢?”
刘巡抚点了点头,传令让侯县令把姚童带来询问。
好大一会儿,侯县令才带着一个壮年人来到刘巡抚和烟袋王面前。烟袋王凝视壮年人一眼,说:“你和俺是烟友,大概半年前,在俺的小店里,你还送给俺烟叶呢,俺要……”
“不必跟他啰嗦。”刘巡抚打断烟袋王的话,严厉地问壮年人,“你是不是叫姚童?昨天凌晨为何在库房里吸烟?”
壮年人瞟了一眼侯县令,战战兢兢地回答:“小的叫……姚童,可我没在库房里吸烟啊。俺娘身患重病,我请了假,在家伺候娘好几天,今天上午刚回来。”
“噢?”刘巡抚问,“何人作证?”
“我可以作证。”侯县令接过话说,“县衙专管考勤的那里也有记录。”
刘巡抚说:“那好,派匹快马,到姚家湾核实一下。”
侯县令说:“我已经派人去核实过了,姚童这几天确实在家伺候母亲。难道刘大人还不相信下官?”
刘巡抚一听傻了眼,看着烟袋王,一时束手无策。烟袋王倒不慌不忙,对刘巡抚说:“大人刚才就不该打断我的话。”他回头抽出烟袋,对壮年人说:“拿出你的烟袋,咱们再品尝品尝你的黑牡丹如何?”
壮年人从怀里摸出烟袋,又从烟袋包里捏出一锅烟叶递给烟袋王,自己却不装烟。烟袋王说:“你和俺有过一面之交,也算是烟友,就陪俺抽一袋呗。”那壮汉愣了愣,不情愿地装上一锅烟。两人点着后,烟袋王直夸“好烟好烟”,壮汉只抽了一口,就苦瓜着脸咳嗽起来。烟袋王诡异地笑道:“你不会抽烟,也不是姚童。”走近壮年人拿过烟袋一看,烟杆下面拴着一只玉猴,提起来仔细一瞧,惊呼道:“俺想起来了,姚童是个长型脸,脸左下方有一个豆大的肉瘤,说话的声调……”
“放肆!”侯县令怒目而视烟袋王,“你一个盗贼,在县衙故弄玄虚,指手画脚,胡乱猜疑,成何体统,来人……”
“慢慢慢,侯大人慌张什么!”刘巡抚制止住侯县令,“烟袋王配合我们破案,有何过错?!倘若他故弄玄虚,再处置也不迟。”随后走到壮年人面前,突然“唰”地拔出佩剑,架在他脖颈上,“说!你是不是姚童?”
壮年人吓得腿一软,“扑通”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我不是姚童,那烟袋是……是侯县令……侯老爷从姚童手里要过来给我的,让我冒充……”
“姚童!”侯县令又气又急,直打哆嗦,“不要胡说八道!”
刘巡抚冷冷地笑道:“怎么,侯县令手下就这么几个人,连姚童也不认识?心里不会有鬼吧?”
侯县令强压住慌乱的神情,说:“下官一向清正廉明,襟怀坦荡,何鬼之有?”
“那就好。”烟袋王来了精神,对刘巡抚说:“马上封锁大门,集合县衙所有差人,俺要当面指认姚童。”
4、神探烟袋王
刘巡抚按照烟袋王的吩咐,不一会儿就将所有人召集到院内,并排成个圆圈。刘巡抚满腹疑惑,悄悄问烟袋王能否找出姚童。烟袋王胸有成竹:“大人放心,只要姚童没跑出这个大院,俺就是闭上眼,也能把他揪出来。俺还给你来个丢手绢的游戏。”刘巡抚一听,更加迷惑不解,丢手绢是看着人的后背,怎么能认出这群人里谁是姚童呢?
只见烟袋王顺手解下腰间专门用来别烟袋的布袋,卷成一个团,开始围着那些人慢慢转圈。队列中的那些人听说要找偷盗贡品者,个个面孔紧张,生怕布团丢在自己身后,没有一个敢扭头向身后去看,甚至有的打着哆嗦。
烟袋王围着那些人转了三圈,然后停下脚步说:“大家可以回头了。”
话刚说完,猛听得“扑通”一声,一个人终于坚持不住,瘫软在地上,在他的身后,放着烟袋王丢下的布团。
烟袋王走过去,捡起布团,说道:“他才是真正的姚童。架起来,交给刘大人审问。”
刘巡抚一看,这姚童果然脸比较长,脸左下方有一个豆大的肉瘤。刘巡抚呵斥道:“大胆姚童!贡品在哪?”
姚童稳了稳失控的情绪,说:“我本来……就猜想,三更半夜把箱子抬走,肯定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就在……在库房里磨磨蹭蹭,抽了一袋烟,最后没禁得住猴子的恐吓,就和他把箱子抬走了……”
侯县令听到此言,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
原来,猴子为人刁钻蛮横,是出了名的奸商,生意越来越萧条。同行是冤家,猴子对烟袋王的生意又羡慕又妒忌,一心变着法子想挤垮烟袋王,独揽玉器古玩的生意,却都未能如愿以偿。就在烟袋王被抓的头天,猴子筹备了不少银两去拜会叔叔侯县令,让他出个主意整垮烟袋王。侯县令正独自一人在摇摆椅上冥思苦想着什么,听了猴子前来的意图,突然眼前一亮,连忙把门关上,悄悄跟猴子说:“本官正想找个人帮忙。县衙的库房里寄存着一箱朝廷的贡品,今晚半夜时分,你和姚童把箱子抬到你家藏起来,黎明时,我散布出消息,说贡品被盗,并贴出缉拿盗贼的告示。你就将告示偷偷塞到烟袋王的手里,再撕下箱子上的一半封条扔在他家,天一亮我就把他缉拿归案,毒打成招,如若不招,就把他弄死在牢房,说畏罪自杀,朝廷怪罪下来,死无对证,只有不了了之。”猴子听罢,高兴得伸出大拇指:“高!老叔的这步棋实在是高!我帮了你,你也帮了我,这叫互利双赢,一箭双雕!可是,那个姚童可靠吗?”“本官的心腹,绝对可靠。只是胆子小,吓唬两声不干也得干。”侯县令说着,从床下摸出一张事先拟定好的“告示”,交给了猴子,“事成之后,老叔做主,将烟袋王的玉器店并到你的店下。另外,至于那箱子里的奇珍异宝嘛,老叔吃肉,你也有汤喝。”
当晚,在猴子家里搜出了贡品。侯县令和猴子被暂押县衙大牢,两人盯着牢门外的烟袋王叹息不止,似有诸多疑问。烟袋王吐出一口烟雾,烟袋杆敲了敲牢门的栅栏,惬意地笑道:“你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诬赖谁不好,偏偏想拿俺做替死鬼,人不作死咋会死?大概对俺很快就找出姚童感觉蹊跷吧?俺告诉你们,不久前,姚童曾经到俺的店里买过一只玉猴,吊在他的烟袋上作为装饰,俺卖出去的东西,上面都隐隐约约刻着一个‘王字。那天,姚童跟俺讨价还价,俺看清了他的面目。即使不看长相,俺也能辨别出他,因为凡是抽烟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烟味,而他的黑牡丹烟味又格外独特。”
身旁的刘巡抚禁不住拍手称赞:“真乃神探,神探烟袋王!”继而调侃地说道:“在京城尚未派来新任县令之前,本县不可一日无主,你烟袋王可否暂时代理县令一职?”
“不行,不行。”烟袋王说,“俺草民一个,不敢高攀,还是经营老本行吧。”
刘巡抚说:“那好,本官做主,将猴子的玉器店并到你的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