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松知道自己劝说不了杨景秋,只得罢了口。回到自己的家中,深深地替杨景秋担忧的方家松,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明天我不如装扮成一个蒙面歹人,拦路抢走状纸,然后再誊写一份,立即送到县衙,这样一来,杨景秋便不是告状人了,他便不会受到高大户的报复了。
主意拿定,刚才在树林里,方家松故意沙哑着嗓子,抢走了那份被装在信封里的状纸……
听完方家松的一番话,袁大山惊得目瞪口呆。方家松又道:“大山,你可要帮我隐瞒住此事啊!对了,刚才在树林里,我将杨景秋扑倒在地时,他的右手好像擦伤了,你替我为他抓点药治伤吧!”袁大山用力点了点头。
袁大山离开后,方家松立即拿来纸笔,摊开那份状纸,一笔一划地誊写了起来。因为他只读过几年书,所以他所誊写的笔画,难免歪歪扭扭。
再说杨景秋,他没了状纸,只得返回了家中,而当他打算重写一份状纸时,却发现右手的手指破了皮,很疼,根本握不了笔,只得长叹一声:“唉,看来只有等手上的伤好了以后,我才能重写一份状纸去告状了……”正叹息着,袁大山捧着一包药走了进来。
方家松誊写好状纸后,当天便骑着马,赶到了本县县衙的大门前,趁四下无人之机,将那份状纸偷偷地扔进了县衙的大门之内,然后回到了鼓楼村。当然,他没有在那份誊写的状纸上写上杨景秋的姓名,落款处也没写上他自己的姓名,而只写上“鼓楼村一名知道实情的百姓”这行小字——他也害怕遭到高大户的报复呢。
杨景秋与方家松不知道,3天前,林知县被调到邻县任职去了,本县新来了一位姓秦的知县。秦知县正在县衙里批阅公文,一名衙役忽然将一份状纸送上了他的案头,说是刚才他在县衙大门内捡到的。
那份状纸正是方家松所誊写的,秦知县展开看了一遍,不禁感到奇怪起来:这份状纸写得文思泉涌,有理有据,显示出写作它的人非常具有写作文章的功底。但看字迹,却歪歪扭扭,显然写字者没读过几年书。这真是奇怪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秦知县对那份状纸来了兴趣,决定要弄清楚它是怎么一回事。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便领着一群捕快、衙役,赶往鼓楼村。
进了村口,秦知县正在思考该从哪里入手进行查访,忽然,他听见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便寻声走了过去。读书声是从杨景秋的私塾里传出来的,他正在教弟子们读书,忽然看见一位穿戴着官衣官帽的男子走了进来,便连忙拜见。秦知县灵机一动:看来,这是鼓楼村里唯一的私塾,眼前的这位教书先生,或许能认出那份状纸上的字迹是谁写的。
秦知县介绍了一番自己,然后取出那份状纸。杨景秋一看,立即认出了那是方家松的字迹,但内容却是自己所写的,他顿时明白了昨天的遭劫是怎么一回事,不禁替方家松捏了一把汗。稳了稳心神,杨景秋对秦知县说,状纸上的字是他写的。秦知县摇了摇头,让杨景秋当场写几个字加以验证,杨景秋却怎么也写不像,秦知县不禁皱起了眉头。就在这关键时刻,方家松忽然走进屋来,说状纸是他写的,一验笔迹果然相同,但杨景秋却仍然坚持说,状纸是他写的。正当方、杨两人僵持不下时,袁大山进了屋,将事情的详细经过禀告给了秦知县。原来刚才秦知县一行走进杨景秋私塾的那一幕场景,正巧被袁大山看见了,于是连忙去给方家松报信。
秦知县点了点头,信了袁大山的话,他不禁想:杨、方二人如此用心良苦,可见状纸上所述之事确有冤情。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当天,秦知县便将案情查清了。高大户被关进了大牢,而林知县与高大户相互勾结、为非作歹的事情也随之浮出水面。秦知县写了一本奏折,上报了朝廷,林知县很快也受到了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