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在哪儿了?什么时候扔的?还记得我说的吗,其他两个人看着他飙车回镇子,没几分钟他就落入警察手里了。我们还搜了房间和窗户外的花园,搜了路两边所有的前花园,就是找不到那把匕首。科尔比你想想,假设道格拉斯开车离开时把匕首藏在外套里,为什么要立刻扔掉凶器?在咖啡里下药至少为他争取了几小时的时间,他为什么不跑到几百英里之外随便找一个池塘或一条河把凶器扔掉?那样谁也找不到。而且,他身负命案,难道他不应该很小心,避免落到警察手上?”
“我同意你的观点。”
“所以,该下结论了。我百分之百确定道格拉斯在咖啡里下了药,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杀了自己叔叔的。我也完全相信罗伊尔是一个非常诚实、绝对可信的目击证人,但这就意味着菲丽达也不可能是凶手。如果,你能编一个故事来解释这一切,我就相信你是一个优秀的作家。”
“亲爱的萨克斯,我现在就能给你一个版本的故事。菲丽达在吃完中饭去看她叔叔时刺杀了他。接着,她把匕首藏在后花园,那里你们完全没有检查,之后她再把匕首处理掉。为了给她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道格拉斯给他们俩都下了药,而且提供证词说菲丽达离开后,叔叔诺里斯还活着。为了掩饰,他故意让自己被捕。如果你们逮捕他的时间晚了两小时,那即便没有从他身上搜到凶器,情况也依然对他不利。这就是由两个遗产受赠人主导的合谋杀人。”
“我的老天,科尔比,”萨克斯盯着他说,“我觉得你说的就是真相。”
“我也觉得,但我不喜欢这个版本的故事。我还没有充分发挥创造力,再说,从凶手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安排也不周密。不对,这说不通,肯定是哪里搞错了。你给我那个房间的布局图还有罗伊尔的证词,我晚上睡觉前好好研究一下,明早告诉你真相。”
第二天,两个人继续分析案情。
“怎么样?你想到真相了吗?”
“嗯,想到了。曲棍球队队长独自完成了这一切,还想将她弟弟送上绞刑架。如此一来,她便能独吞遗产。”
“绝对不可能!”
“她就是希望你这么想。”
“你的意思是,因为喜欢菲丽达,罗伊尔编了一个故事来保护她?”
“这和罗伊尔有什么关系?罗伊尔是完美的目击证人。这就是菲丽达在甜品店外撞到他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菲丽达故意和罗伊尔相遇?”
“你想想,他完全符合菲丽达所需的标准:品德良好,善于观察,还喜欢慢慢享用他的咖啡。”
“她怎么可能提前知道罗伊尔喝咖啡的速度很慢?而且这有什么用?”
“这有什么不可能?她在之前的多个早晨仔细观察过了。现在,容我为你一一道来。”
“这不过是你编的故事罢了。”萨克斯的微笑恰到好处,让他自己随时可以放声大笑或凝神谛听。
“在我编的故事里,”科尔比无比坚定,“很可能会有一个愚蠢透顶的警察局局长,这一点我还没想好。我这就开始讲了。麻醉剂在奶油里。事情都如罗伊尔所说的那样,他和菲丽达坐在壁炉旁;道格拉斯,这个证明叔叔活着的证人撞上了警察,这恰恰是菲丽达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这个计划需要她先喝咖啡,于是她就先喝了。她假装感觉很困,把脚跷了起来。就在罗伊尔彻底昏迷时,菲丽达起来,以运动员的矫健身手刺死了病恹恹的叔叔。她早已在后花园里准备好一个隐蔽的坑来放匕首,现在匕首肯定还在里面。她洗净奶壶,倒入无任何添加的奶油,这个她肯定早就准备好了。然后,她又给自己倒了些咖啡,放入麻醉剂,搅匀后喝掉。她又躺在沙发上,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识,之后她就一直睡在那里。后来,罗伊尔醒了。剧终。”
“我的老天爷,你真的神了,”萨克斯惊讶极了,“事情可能就是这样!”
“如果作家科尔比有一件事可以自卖自夸的话,那就是他的笔法符合现实逻辑。一切都解释得通。”
“但我们并不能判定它为案件的真相。这只是一个故事。”萨克斯说,“或者,你有没有什么证据?对了,你说罗伊尔的证词有问题。哪里有问题?”
“我从深夜一点半就迫不及待要给出答案了。你的警察到达现场时,菲丽达双脚对着壁炉,躺在沙发上。在我的想象中,我几乎能闻到皮鞋燃烧的味道。在罗伊尔的脑海中,这个味道让他想起了早餐。但是在罗伊尔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她订婚戒指上的红宝石,她的手搭在沙发边上。只有沙发在壁炉的右边,她的脚靠近炉火,鞋子才可能着火。但是,我随意扫了一眼房间的平面图之后,头脑中就一直想着沙发在左边。”
“它确实在左侧。”
“没错。这就意味着她在两点半神志不清地躺着的时候,头朝壁炉;在五点的时候,同样神志不清,脚却朝着壁炉。”
“我的天哪!”
“嗯哼,就是这样。”
“我马上打电话。”萨克斯起身说道。
“打电话可能没什么用,”科尔比说,“但你至少可以挖开后花园。你可以暗示一下罗伊尔,或者给他一本法语小说让他翻译,总之,让他别再想这个姑娘了。他和菲丽达在一起不会幸福,她太暴力了。我觉得她玩的不是曲棍球,而是某种野蛮人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