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设计得真好,不多不少,很容易让人想起买房子的份子钱。老何不傻,自然看出大弟弟的用意。他仗义地说:“如果非买不可,姐夫给你张罗。”大弟弟为难地说:“如果姐夫真的想帮我,能不能把买房子的份子钱退给我?”
老何是理智的,他冷静地问:“你们不等房子涨价了?”大弟弟说:“等不起了,我实在是急着用钱。”
老何拿出笔和纸,说:“那你立个自动放弃的字据。”
大弟弟毫不犹豫地立好字据,和妻子一起签字画押。
送走了如愿以偿的大弟弟两口子,冬梅余怒未消。老何宽容地说:“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冬梅说:“如果那几家都学,你怎么办?”
怕啥来啥。得知大哥一家退回了买房钱,二弟、三弟、四妹均以不同的借口,想要退回自己的份子钱,有的甚至直接带来了签字画押的字据。
老何有点儿哭笑不得。他拿着4张字迹歪歪扭扭的字据,对这兄妹几个说:“既然是你们自愿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从今往后,这房子就是我和你们姐姐的了,希望你们日后不后悔就好。”
兄妹几个异口同声地说:“不后悔。”
无计可施的老何找老董借了8万元钱。大家拿回了自己的份子钱,一切似乎又回到原来的节奏中。
卖房
如果不是冬梅的父亲有病住院,这种相安无事的平衡也许还能维持下去。5年后,老爷子这一病,让平时不怎么联系的兄弟姐妹们又聚到一起。
等大家到了县医院,老爷子已经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了。主治医生告诉他们,老人家突发脑溢血。由于县医院的设备和治疗手段有限,建议他们赶紧转到市中心医院。
到了市中心医院,医生建议病人住进ICU病房。一听说ICU病房一天的费用就要1万多元,几个乡下的兄弟姐妹当时就傻了。
看着无能为力的弟弟妹妹们,冬梅又气又急,她眼含热泪地对医生说:“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父亲一命。”
可惜,事与愿违。在ICU病房抢救了七天七夜的父亲,还是没有赢得与死神的较量,将生命定格在80岁。
料理完老伴的后事,老太太对冬梅说:“你父亲没了,这里我是不能再待了,把房子卖了吧,城里我一天也不想待了。”
卖房子之前,老何去找老董。老董乐了:“你现在出手正是好时候,能挣几个好酒钱。”
老何试探性地问:“能挣多少?”
“至少20万。”老董霸气地竖起两根手指。
当老何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冬梅的时候,冬梅开心地说:“老天有眼,儿子的婚房终于有指望了。”
按照相关的政策,卖房的时候,全家人都要到场办理过户手续。由于冬梅的弟弟妹妹早在5年前就主动放弃了这套房子,所以当他们知道扣除各种手续费后,老何净挣21万元时,都因为悔恨而差点儿窒息。
大弟妹指着大弟弟的鼻子:“就你鼠目寸光,非要买什么耕地设备。”二弟妹更是以泪洗面。三弟扇了媳妇一巴掌。小妹夫阴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办理完手续,大家不欢而散。回家的路上,冬梅的嘴角就起了一串大泡,老太太也闷闷不乐。家庭失去了原有的和谐。
经过慎重的考虑,老何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岳母和冬梅。老太太拉着他的手,老泪横流,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老何又将4个家庭约到5年前的饭店,召开了跟房子有关的第二次家庭会议。
他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举起酒杯:“这套房子能卖这么多的钱,是我和你们大姐没有想到的。挣了这么多的钱,让大家不高兴,更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今天约大家来,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钱是你们挣的,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大弟弟酸溜溜地说。
老何笑了:“我和你大姐想了一个关于这笔钱的使用办法:一是老爸住院及办丧事的费用,从这里出;二是老妈老房子翻修的钱,从这里出;三是退还我朋友帮忙装修的钱,从这里出。剩下的钱,咱们几家平均分配。大家看怎么样?”
老何的话让他们目瞪口呆。
大弟妹说:“我提议,咱妈翻修老房子的钱,大家均摊。”
二弟弟说:“我建议,咱们每个月给老妈出点儿养老钱。”
小妹夫说:“我提议,咱们每年聚两回。”
老太太在一边乐得合不拢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