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回来,把花包好,他便把房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半个小时内走过来九位女士,可都不是柔珚。
他失望地将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拿起了身边的那束鲜花,盯着它问:何苦这样自做多情!
当当当的敲门轻轻响起。
“进。”艾丹心没好气地地向门外嚷了一句。
“跟谁发这么大火气?”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是柔珚,千真万确是柔珚,这甜甜的声音已在他心里回荡千百次了。
他急忙给柔珚沏了杯茶,说:“我刚才在窗前看了好久,根本没见你的影子啊,你是从哪里过来的?”
柔珚还是微微地一笑,没有作答。
“柔珚,我炖鸡块,你切菜怎么样?”他故意装出洒脱熟络的样子,把菜递到柔珚的手里。
柔珚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艾丹心递过来的菜接到了手里。
“柔珚,愿你永远是我小说中的主人。”艾丹心端起酒杯寓意深远地说。
“小说毕竟是小说嘛。”柔珚轻轻地答道。
“这……”他一时没明白柔珚此话的含义。“柔珚,请问你有没有……”他本想问你有没有男朋友,这是他埋藏在心头已久的话。
“有没有什么?”柔珚问,清澈的双眼平静地注视着他。
艾丹心不敢迎接她的目光,慌乱地低下头目视着桌上的菜,用牙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柔珚,你男朋友一定很优秀吧。”短短的一问,他的心怦怦直跳。
“现在没有。”现在两个字咬得很重。
“那么我们俩是同病相怜了。”艾丹心故作调侃地说。
“可我却听说你与离婚的前妻还同住一室。”柔珚稳稳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只是因为没有房子住,可我俩一人住一个房间,井水不犯河水啊,我发誓……”艾丹心忙解释道。
饭后他点开手机的音乐键,说我给你唱支歌吧,“想说爱你却不是很容易的事,那需要太多的勇气……”唱到这儿他听到柔珚粗重的喘息声,于是鼓足勇气把手伸向柔珚,轻轻地拂去她面颊的秀发。
柔珚眼里含着泪,一头扑到艾丹心的怀里。他轻轻揽住她的腰,用渴望已久的双唇吻去了她眼角的泪。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相拥着,深深地吻着,他的手从她饱满的前胸一点点向下滑……
柔珚终于梦醒般抬起头,“不,不要,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娶了我,到时我会把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女儿身都献给你。”柔珚坐直了身体,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刚刚告别了一个男朋友,他人品不错,只是孩子般爱生气,后来分手了。我很痛苦,我需要爱我的人。”
两个身体又相拥在一起……
第二天下午,柔珚说晚上我俩出去吃吧,我请客,这次不要争着与我付钱。他说行行行,只要你高兴。
饭间柔珚夹了块鱼递到他嘴边。“听说你单位规模很大,一定是人才济济吧?”
“那是,那是。”他嘴里嚼着鱼肉不住地点头。
“像我这样没水平的人应该不多吧。”“谁说的,你蛮有水平的嘛。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引荐你到我们那儿工作。”“你?——”柔珚笑了。
“怎么,你瞧不起我?”艾丹心喝了一大口酒:“只要你愿意,工作的事儿我包了。”
“谁瞧不起你了?未来的副会长大人,柔珚笑了。”
“唉,有点儿意思,怎么我的事你都知道,福尔摩斯?”
“如果不了解,我怎么敢随意说爱还是不爱?”柔珚微微一笑。
桌上摆了一堆酒瓶,艾丹心紧紧握住了柔珚的手,“柔珚,我爱你,请相信我是真诚的。”
“我知道。”柔珚眼角浮现出泪花。
半年学业已满,当艾丹心拉着柔珚的手推开家门时,明显见胖的前妻,拿着一块花布左比右看,脸上挂着幸福的笑。
“这是我邻居。”艾丹心半开玩笑地对柔珚说。之后侧身指了指柔珚,“这是我女朋友。”
“什么?”笑意在前妻的脸上渐渐地凝固。“半年来你过的好潇洒啊!”前妻两眼发直。
“彼此彼此,你不也胖多了吗?”
“是啊,我胖了……我胖了。”前妻仰面大笑,笑得人心里发毛。此刻,柔珚却显得很平静,在角落的椅子上坐下来。
前妻足足笑了两分多钟,一屁股跌坐床上放声大哭。
“我胖了?!”前妻用手指戳在脸上、手背上,按压后明显的凹陷难以还原。“看见了吧?这是浮肿!”前妻又不顾害羞,撩起长裙拍着凸起的腹部:“这里面是你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艾丹心的腿都软了,颤颤兢兢倒了两杯水放到柔珚和前妻的面前,茶杯里的水随着手的抖动溢出杯口,“我半年没回家你怎么……”
“是的,你潇洒了半年。可在我们离婚前就有了他。”泪无声地从前妻的脸上滑落。
“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为了我们女人那点可怜的自尊。你敢说离,我怎么就不敢?我承认你那一段因为下岗很苦恼,而我的脾气也急躁了一些,让你伤心了。可我是发自内心爱你的。有几次你要方便,可卫生间的门并没有反锁,只要你轻轻一推就可以看见我,看见我在偷偷地呕吐。”
前妻不给艾丹心半点儿解释的机会:“我不想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你,希望你能看见,为了孩子主动要求复婚,哪怕只是说一句求我的话,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就会得到满足,今生都不会再与你吵。我发誓做一个好母亲,做一个好妻子,永远地爱你,爱这个家。可是,可是……”前妻站起来狠狠地揪住艾丹心的衣服,身体不停地抖着,之后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这,这……”他呆呆地望着房门好久,又转过头去看坐在椅子上的柔珚,欲哭无泪。
柔珚十分平静,“嫂子,不,大姐的心情可以理解,可你也没有错,你俩毕竟是离婚了嘛。”柔珚喝了口水,又把另一杯水递给艾丹心:“你有选择的权力,我可能成为你的妻子,也可能成为你的朋友,可不管怎样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我等你的消息。”柔珚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转身离去。
这一宿,艾丹心噩梦不断,他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主任,您回来了,国段会长请您去见他。”玲玲虽身怀六甲,但仍然聪颖灵秀。
“孩子,孩子。”艾丹心盯着玲玲喃喃自语。
玲玲的脸一红,抚摸着肚子一脸的幸福,“是啊,我快生了。我老公说,孩子出生后就让我在家相夫教子。”见他呆呆地发愣,玲玲又重复一遍:“快去吧。国会长说您今早会来上班的,叫您马上过去见他,声音好怕人啊。”
“好,好,我这就去。”艾丹心心猿意马,步履迟疑向国段的办公室走去。
轻轻叩门而入,见办公桌后面坐着的竟是企管办赵主任。赵主任满面含春:“哟,未来的副会长大人回来了?收获不小吧。”赵主任亲热地拍着艾丹心的肩。
“怎么?我走错了……”他望着一向与他关系不错的赵主任问。